故郢都据江汉上游扼襄沔荆鄂之喉自古为巨镇今天子起汉沔则承天为汤沐邑且先帝寝陵所在天子既肇建园邑备规制金堆之藏焜耀山石将与紫金天寿相望无极故其地视昔尤重于是抚按之臣请于 上曰承天故荆南廵属地辽阔守廵吏岁不能一二至且权分非所以重寝园也请自为一道割沔阳隶之设守廵吏各一人诏报曰可其以承天为荆西道铸印置吏如所请而柯君迁之自户部员外郎擢拜按察司佥事奉 敕往廵其地柯君以学问干局显郎署间及是行士大夫皆以为荆西得人也其友人武进唐某送而谓之曰柯君知斯职之不易乎盖在汉时诸陵邑习俗庞杂豪猾所窟穴故天子常为选用强察能治剧吏以附循而芟薙之其所以销奸萌拥护陵寝之计甚至然是时诸陵邑近在辇毂下耳今承天界在南服地故阻险又楚人啙窳无积聚以剽悍相鼓扇其习俗视汉时诸陵邑何如也 显陵之工为费巨矣去年楚大饥流人聚而薮于承天左右僵者日几何人丘墟之间刳而市其胔可谓廪廪夫以杼轴既空之后而敛之以日溢无限之费以转徙罢弊之人而率之以趣期就办之役此在素沃土重厚之民亦难矣况于啙窳剽悍之俗乎欲以销奸萌护陵寝安得不深虑也诗曰滔滔江汉南国之纪柯君其无忽也哉

  ○赠郡侯郭文麓升副使序

  廉吏自古难之虽然今之所谓廉者有之矣前有所慕于进而后有所惧于罪是以虽其嗜利之心不胜其竞进之心而其避罪之计有甚于忧贫之计慕与惧相持于中则势不得不矫强而为廉其幸而恒处于有可慕有可惧之地则可以终其身而不至于坏而世遂以全节归之其或权位渐以极泄然志盈而气盛则可慕者既巳得之而无复有惧于罪至如蹉跎沦落不复自振则可慕者既巳绝望萎然志销而气沮且将甘心冐罪而不辞是故其始也缩腹镂骨以自苦而其后也甚或出于饕餮之所不为人见其然则曰若人也而今乃若是而不知始终固此一人也虽然此犹自其既坏言之也方其刻意为廉之时而其萌芽固已露矣苟捐之足以为名而得之足以为罪则千金有所必割苟捐之不足以为名而得之不足以为罪则锥刀有所必算人见其千金之捐乃其奇节而不知锥刀之算其真机也从而谓之曰廉嗟乎是安知古之所谓廉者哉古之所谓廉者必始于不见可欲不见可欲故其奉于身者薄奉于身者薄故其资于物者轻虽其一无所慕与无所惧而未尝不廉盖虽欲不廉而无所用之也郭侯治吾常以平易岂弟与民休息为政而尤以清苦绳约自律余始见侯如是则亦以为今之所谓廉者耳徐而与侯处听其议论察其志之所存乃知侯非今之所谓廉者也侯性本澹泊苦厌纷华又尝讲于欧阳南野先生盖知从事于无求饱无求安之学者尝言曰我蔬食则喜肉食则不喜布裀则寝乃安纻裀则寝不安其奉身率如此然则虽欲不廉而无所用之也侯盖古之廉者也闻侯之夫人亦乐于粝食敝衣与侯所嗜好无异然则古之廉者犹或不免于室人交谪于是益知侯之为难能也侯居常三年升山东副使以去侯之僚霍君裘君与其属武进尹杨君征余文为侯赠夫侯之廉人既巳尽知之而奚俟乎余之言耶虽然余知侯之廉非出于慕与惧而方其为守则犹在有可慕有可惧之地也自今以往官益峻而望益隆将可慕者得而可惧者去矣侯之廉犹是也而后人信之曰侯果非慕与惧者也然则知侯者莫如余先也而乌得无言乎

  ○送邑令李龙冈擢户部主事序

  嘉靖甲辰至丙午东南连岁大祲先是为户部者疑有司之缓于其赋而私于其民于是水旱霜蝗之奏十不一听而沮抑推勘之令严军储国需窘乏常在目前而里闾疾苦常在千万里外于是蠲租发帑之请十不一得而督责迫促之纲密李侯为武进既遭大祲则计以为户部之不信有司非其壅膏以自润之为咎而患在不尽知有司之急有司之不见信于户部非其籍灾以庇民之为罪而患在不尽通户部之情如使为户部者知有司之急则固可越法破肉以为贷而曲全乎有司为有司者通户部之情如亦可据法奉例以为请而无逆于户部然而有司常冐求于法与例之外而不知裁请于法与例之内户部不能靳恩于法与例之内而亦不能借恩于法与例之外是以其势常相左然则户部之不信有司非户部之拒有司亦有司之自拒于户部也今纵不敢望户部设以身处有司之地而为之计犹可使有司设以身处户部之地而为之计于是日夜搜检故牍及访之邑中士大夫家得户部支运折兑故事丝发无耗于国而百万有益于民者凡四五条为疏以请于抚按抚按以请于朝而下之户部户部果以为便不终岁而奏行之自武进一邑得免米若干万石及东南诸郡邑共得免米若干万石三数年间东南连遭大祲而民不尽捐沟壑者李侯之功为多居久之李侯以政最擢户部主事夫李侯之为有司也既巳能辨户部之事为户部也其必不忘有司之心为有司也能设以身处户部之地而为之计为户部也有不能设以身处有司之地而为之计乎韩退之以为天下之事成于自同而败于血异余以为其自同者始于气脉之相贯其自异者始于气脉之相壅盖在周时司徒主国计而州长县正寔受法焉安有为有司而不能通户部之情司徒敛财贿而荒政聚民尤必先焉安有为户部而不能知有司之急如今日者乎然而司徒之属有司救一官寔周旋于上下之间凡岁时有天患民病则以节廵于州县以告之司徒而施惠焉是以长正与司徒气脉恒相通惟司牧焉是赖今之世无是官而户部郎出为郡守县令入为户部郎则犹有通融之意且国家财赋委之户部而源于东南诸郡县李侯佐户部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