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一字一句以为家法又各自以其师说转相授受虽支派分擘莫不绳然以世迭谱失徒之盛一家或至千有余人其传且十数辈矣犹然名其首传之人而曰此某氏易也此某氏之书若诗与春秋也在元封间表显六艺取其说之盛行者立为博士自余诸家则或以其无师与无书可传也遂罢不列自是之后诸博士弟子多以经至大官国家有大议论必令传经义以对至勤人主亲自问其师何人师说云何则对曰臣师某也臣师之说云云盖其重也若是故当其时经生之为业也专而笃经师之为功也尊而信以久今吾包庵先生其古所谓经为人师者非耶先生行修而志洁其于书无不涉也而尤攻于诗先生治诗且三十年虽一以传注为宗然训诂名物之外往往能深探古人之精微而发之于文自邑中诸先辈故多以诗名家至先生乃益精先生之出邑子以诗为业者大半多先生弟子先生为学者说诗丝联发比关窍开解音节洞朗学者俯而听之如身殷周之间而聆猗那关睢之响也先生古悫自信故其宦不达顺之碌碌在弟子中进不能张大先生之教以行于世退复不能推衍先生之说以淑于人顾独知守所闻不敢变而巳然诸弟子中固且多显者若夫精于其业而转相授受者固巳不可籍记矣安知不有以经义为国家决大议论引师说以对如昔人者乎又安知不有史氏传儒林者且将家而列之曰叶氏诗焉然则先生之寿固远矣若乃寿先生于年齿间不其未欤众曰然请以为先生寿

  ○薛翁八十寿序

  古者乡有耆老父兄则率其一乡之子弟烝烝然皆劝之于善而况于其子弟乎至于后世虽其子弟亦莫有劝之于善者而况檿其乡之子弟乎若此者非古人徧爱其乡之子弟而今人不自爱其子弟也何者其为爱天而其所以爱之之道异也古者贵义而贱利爱之必以其所贵者则固日夜望其子弟之趋于道德仁义也是为爱之而巳矣后世贵利而贱义爱之必以其所贵者则固日夜望其子弟之趋于富贵利达也是为爱之而巳矣嗟乎人情固惮乎趋道德仁义也虽督之弗率也而又不足以悦其父兄之心则将益怠而肆人情固竞乎趋富贵利达也虽牵之弗止也而又非此不足以悦其父兄之心则将日锐而坚盖风俗之靡而古道之缺然也久矣非有志之士孰能自拔于此薛君图南其始之所自为与其父始之所以望之者固亦犹夫人耳巳而图南游学于四方得闻仁义道德之说于邹东郭先生于是惕然有悟快然如迁客之反乎其家则又讲求于乡先生毛古庵与其乡人朱信夫唐希古之间乃益以自信始欲剥落枝叶归其本根既而语其父薛翁曰南也将为此而不为彼矣翁亦惕然知始之所以教其子者之非也于是惟恐其子之不为道德仁义与为之而不底于成也图南益感其父之爱巳则日夜淬励惟恐其不为道德仁义与为之而不底于成也吾见薛氏父子之交相成也可不谓能自拔于今之人者欤于是翁年八十图南与其弟某欲寿翁而问其说于余余曰夫古之所谓不朽与所谓有子者可知已且薛氏父子既有闻于仁义道德之说矣则较修短于彭聃殇子之间岂足以为翁寿而鞲臂曲膝馈浆酳爵亦何足以寿其亲也哉薛氏居夫椒山夫椒眇然在五湖中土狭而人辏其富人则通鱼盐逐什伍之利其贫者鼓刀笔工狱书家为胥史以机变嚣讼为常故其所争不能锥匕而骨肉且反目矣斯固贵利贱义之甚者欤由此言之薛氏父子能自拔于今之人尚不为难其能自拔于其所居尤足多也夫风俗之靡也其初一二人焉倡之而巳其反之于古也其初亦一二人焉倡之而巳夫椒之俗之至于是也吾不知其初孰为倡之者而其不能反之于古也吾知其惟无有倡之者耳使薛翁之所以望于图南与图南之所以自为者继此而必底于成彼乡人之闻薛氏之风安知不有感而兴焉者乎然则异日夫椒五湖之曲有称乡先生能风其乡人者必薛翁矣乎是谓翁之能自寿而图南之能寿其亲也巳

  ○罗君八十寿序

  先王所以养老者何其厚而尊也馈浆而酳爵非无人也而天子亲之割牲而总干非无人也天子至自祖焉冕焉而为之天子事老者踧踧然如子弟之事其师而无敢肆也老者受天子之奉衎衎然如自受其子弟之奉而无所让也若然者岂先王以为天下之子弟不足以尊事天下之老者而至于以身代天下子弟之役哉盖王化必始于孝弟而孝弟之行于下非自上率之不可则尊有所伸固不得而降敬有所隆古不得而杀也周衰而此礼废矣綘县老人有白首而从征役者虽洙泗礼义之乡至于龂龂然少肩其老老下其少而莫之正也由此言之则自诸侯之国乡党之间亦不复知齿之可贵矣而况于朝廷之上哉嗟乎王教兴则老者尊于朝王教废则老者不得尊于乡盖其势之使然欤老者于古今诚未有以异也尚不能不随世为贵贱如此而况于怀珍抱器之士又安得不贵于古而贱于今也欤此君子所为深叹乎古今之际也夫后世天子之势益尊而欲其屈体以事匹夫之老者如古之时其势诚必不能然而老者固乡人耳以乡之少者而让乎乡之老者使少不肩其老老不下其少力役劳苦先少者饱暖安逸先老者此不过以乡之人而让乎其乡之人耳岂亦有不能者哉然而自周之衰既巳不尽然在后世其又何说则是老者既不尊于朝又不尊于乡独所谓称寿之礼今乡人行之而不废也夫称寿不过饮酒献酬之间其为礼至末也然而为子弟者曰吾父若兄老矣吾酌而贺焉可也为乡人者曰吾乡丈人老矣吾酌而贺焉可也是尚齿之遗也以此意推之老者其亦可以尊于乡矣孔子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岂非饮酒献酬之间而其俗犹有近古者欤歙人方生大中从余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