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者。则于其去也,其能不戚戚以悲乎?于是乡进士有光等,饯于江之浒。以为是不能忘者,民之情也;而摛辞以述侯之盛美,吾徒之职也。遂书以序其行。

  送南京虎贲卫经历郑君之任序

  国家更前代枢密之制,以五都督统天下兵,留守四十八卫京军分隶之。而锦衣等上十二卫无所隶属,为环卫之师,天子之亲军也。虎贲盖其一焉。

  虎贲氏自周有之。虎士八百人,掌先后主而趋以卒伍。守闲宫门,从遣征事四方,以为行卫。在汉,则属之光禄勋。与中垒、屯骑、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为八校尉。虎贲中郎将,插两鹖尾,纱縠单衣,虎文锦袴,为武卫之贵选。国家存其旧名,而职掌无所异。自永乐建都,六宫百官,皆迁于北。然皇祖宫寝官司,留于南者如故,而兵卫亦无改焉。依阻长江,控引南北,祖宗之虑远矣。

  承平二百年,不特诸曹职务清简,而禁旅闲静无事。其佐幕之官,日乘马,具名刺相过从,饮酒游山而已。自顷海上之警,江、淮之间,往往骚动。则留守百司,亦有不能一日宴然者,况环卫之重寄乎?

  临安郑君,初佐太湖县。以能治剧,调吾昆山。昆山在海上,当寇冲。君选练民兵,教阅有法,莅事未几,承檄造舟于闽。越岁始还,而京幕之檄又至。盖以上官素知君,故迁转之亟,县人虽惜之,而不能留也。以君之才,往赞戎政,其必有以自见于有事之日者矣。抑定鼎之初,所置十二卫四十八卫,皆天下精兵。皇祖所以仆楚举吴,廓清海甸,收闽、越,取中原,拾宋缀秦,制赵拔燕者:乃今部伍残阙,至无兵可补。其废坏之由,与所以当修复之故,不可不思也。

  诗曰:「丰水东注,维禹之绩。四方攸同,皇王维辟。」又曰:「丰水有芑,武汪岂不仕?诒厥孙谋,以燕翼子。」愿君以为居保厘之任者告焉。

  送太仓守熊侯之任光州序

  昔侬知高反岭南,有众万余人,所过如破竹。吏民皆望风走。天子以谓县官素不设备,而责守吏不以空手捍贼,宜原其情。故一切轻其法,凡失守者,皆夺两官。惟能任属大将,使尽其材能之所宜,卒走智高,岭南以平。

  国家太平日久,东南吴、越之区,山川秀美,物产饶富,民老死不见兵革。吏以期会鞭笞,集赋税而已。不过三年,辄得京朝官以去。故天下士集于吏部,皆指以为乐土。一旦倭奴来海外,凭陵内地,则大江以南之州县,无不骚动。吏非素备,婴城自守,惴惴不能保,当是时朝廷虽有命将,而吏以罪罢去者,时时有之。议者谓宜责守城之事于有土之职,而战胜共武之服,有将帅在也。吏或失守,当如皇佑之诏。

  今熊侯守太仓,太仓东边海上,贼入境即犯之。如是者三年,而城不陷。宜在褒赏之科,而为使者所劾,落职为光州固始县幕官。吴中士大夫,莫不叹惜之。昔岭南之贼敢于攻城,而今海岛之贼,利于掠野,故城之能全者不难。而太仓之城为贼冲,其全为独难。而侯之贤,尤着闻于人。

  侯为人凝然有器度,虽仓卒扰攘之际,能从容以不乱。羽书狎至,而安闲自若。武夫悍卒,见之帖然,不敢出声。此亦才气有过人者,而州民之所恃以为安者也。天下无事,使者乘势作威福,以升黜州县之吏,唯其意之所之,而民之好恶莫恤也。若军兴之际,赏罚注措,一举手摇足之间,而死生存亡于是焉系。而犹以私意行之,不知其何以为心?海上之役,于今三年。百万之师,每战辄衄。原野暴人之骨,川泽流人之血,东前之祸亦惨矣。由其道而不变,吾不知其所穷也?

  方贼之初至,有奸人为间,挟大吏以谋赚城,登高指顾,万目所见。侯先其未发,使人擒之。大吏愧汗,开门夜走。若非侯破散其谋,贼必据太仓城,其祸当不止于今日矣。前年之秋,贼乘西风归岛屿。余党数百人,为官军所围,假息南沙。或以为穷寇宜开其一角,使者不从,檄侯与诸帅固守,迫岁暮,诸帅皆去。侯自度力不能独支,亦解围以归,贼得乘船而远。使者之所以劾侯,以此两事。夫南沙之责,当有所分。若奸人为间,乃侯之所擒,而反谓侯荐其人于大吏。凡所刺举,以好恶变乱失实,类如此。

  于是侯将行。其素所奖拔士州学生张元蒙等来告,谓予素知侯,不可无一言。吾闻侯待罪虎丘寺,日以登临为乐,穷五湖之胜。已而受帅府之檄,使还州募兵。州人父老前后欢呼,如见父母。而侯以罢官临其州之人,自以无愧色。予乃区区若为之自疏者,盖以为吾东南无穷之虑,所不能不致其怨愤之辞,实亦州人之志也。

  赠阳曲王公分守太仓序阳曲王公为郡之三年,迁河南按察司副使,治兵毘陵。寻诏以常、镇旧并苏、松,命公复还理所于太仓。公职任师帅,以文学饰吏治。至是忽寄兵戎之任,而朝野无异议,若其紊然者,常以谓人材之于世,其具有不同。苟以受命效职,不过文书、狱讼、食货、兵戎、河渠之事,其治办往往亦多可观。然此特自秦以来所谓吏事而已。古之所谓大任于天下,要以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