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歌之采苹采蘩夫人大夫妻能主祭之诗也何预于射而射礼用之肆夏繁遏渠宗庙配天之诗也何预于宴飮而天子享元侯用之文王大明绵文王兴周之诗也何预于交邻而两君相见歌之以是观之其歌诗之用与诗人作诗之本意盖有判然而不相合者不知其何说晋荀偃曰歌诗必类今如仪礼及穆叔所言则类者少不类者多若必就其文词之相类则乡飮酒礼所歌必伐木行苇之属射礼所歌驺虞而下必车攻吉日之属天子享元侯所歌必蓼萧湛露彤弓之属方为合宜竹村之疑前人所未及也何以晰之(答)以古礼言则必每乐各有所歌之诗但今不可得而尽考以春秋之世之礼言则容有断章而取义者原未必尽合于古此虽于经传无明文而可以意推而得之者也但乡飮酒礼所歌亦正不必伐木行苇之属射礼所歌亦正不必车攻吉日之属则以其义之所该者大陈晋之曰乡射升歌鹿鸣诸诗所以寓君臣之敎笙奏南陔诸诗所以寓父子之敎间歌鱼丽笙由庚歌南有嘉鱼笙崇邱歌南山有台笙由仪所以寓上下之敎合乐三终歌二南诸诗所以寓夫妇之敎然则因一事而兼羣义有不尽泥其事者矣其与春秋时赋诗之礼又自有不同者不必如竹村所疑也但虽不必泥其事而未尝不专有其诗以司乐者各有所属故也若赋诗言志如荀偃所云不类盖指携贰之词耳

  

  全谢山先生经史问答卷四 余姚史梦蛟重校

  三传问目答蒋学镛

  (问)荀息之傅奚齐也阿君命以成危事故左传以白圭之玷惜之而春秋之书法居然与孔父仇牧同科顾亭林曰以王法言之易树子也以荀息言之则君命也彼枯菀之歌出而里克以畏死改节矣则荀息不可谓非义也然则叔仲惠伯更非荀息之比而亭林反诋之何哉(答)惠伯岂是荀息之比盖其所傅者应立之世子旣主丧矣襄仲突出而弑之是死也虽与日月争光可也今求圣人所以不书之故而不得乃妄诋之则亭林之谬也亭林之前亦有扬人马骈曾为此说皆不知大义者也荀息在晋其料伐虞之事固知者然卽其知而言之亦非能导其君以正者不过狥其吞并之私而行其狙诈已耳及其老而耄以身殉乱圣人所以书之以为犹愈于里克丕郑之徒也非竟许之也若惠伯则眞忠也假如亭林之言必使鲁之臣皆如季孙行父叔孙得臣俛首唯阿往来奔走以成襄仲之事而后谓之识时务与贤如行父尚且不免而惠伯能为中流之一壶后人乃从而贬之则天地且将崩裂矣当付托之重亦有不死以成事者季友是也是必谅其时势与其才力足以集之而后可也不然不如死之愈也亦有竟得成事而适以乱济乱者里克是也又不如死之愈也然则惠伯何歉乎曰惠伯以宗臣居师保倘责其疏忽不能豫测襄仲之逆而弭奸除贼则或惠伯之所服也虽然季友先去叔牙竟不能去庆父则事固有难以求备者圣人论人不如此之苛也且夫惠伯之死其帑奔蔡巳而复之岂非宣公亦怜其忠襄仲亦自惭其逆行父之徒终有媿于公论而卒全其祀乎然则当时之乱贼且许之而后世人妄诋之吾之所不解也曰然则圣人之不书何也曰其文则史是固旧所不书也圣人无从而增之而况旣讳国恶不书子赤之弑则惠伯无从而附见曾谓惠伯反不如荀息者眞邪说也

  (问)苌宏合诸侯以城成周卫彪傒曰苌宏其不没乎国语有之天之所废不可支也左氏此言盖推周人杀苌宏之张本果尔则苌宏固周之忠臣也何以贬之(答)左氏喜言前知故于苌宏之死求其先兆而不得则以此当之其说在外传为尤详然可谓诬妄之至假如其言则是人臣当国事将去必袖手旁观方有合于明哲保身之旨而知其不可而为之者皆有天殃宇宙更无可支拄之理成败论人之悖一至于此唐柳子厚吕化光牛思黯巳非之矣虽然吾于苌宏之事亦有疑焉左氏言周之刘氏晋之范氏世为婚姻故朝歌之难周人与范氏事定赵鞅以为讨周人乃杀苌宏以说夫范中行之构难不过欲并赵氏范中行之据朝歌赵氏之据晋阳其叛则同及范中行旣不克而伐公宫攻都邑连齐卫结戎蛮以倾故国则其猖狂巳甚苌宏周室之忠臣也将扶国命于旣衰射狸首以诅诸侯之不廷者则欲使天子得有其诸侯卽当使诸侯得有其大夫今不能助晋讨贼而反从而城之是则苌宏之失也稽之往事孙林父之叛卫也而晋人戍之是晋覇中衰之时栾盈之叛晋也而齐人救之是齐灵极乱之时鱼石之叛宋也而楚人救之是楚覇中衰之时是皆倒行逆施之事是以穆叔雍榆之役春秋善之与国尚然况天下之共主乎况敬王之入晋也崎岖伊洛之间其幸而得济晋之力也而忽左袒于其叛臣是则苌宏之失也虽然细核之则亦未必信然也夫当时之助范氏者齐也卫也郑也而周无闻焉周之力亦非能以兵为助者也不过刘范婚姻或有通问往来而巳赵鞅悍矣然终不能得志于齐卫诸国而区区守府之周则敢从而讨之是鞅之悖更不可问也故苌宏之死吾终疑其有屈盖刘范以婚姻有连染而宏不过刘氏之属也晋人之讨乃在刘而刘竟以宏当之其罪未必在宏也宏之忠勤其在刘必为同事者所忌而因借是以陷之故其血三年而化碧而左氏无识并其城成周而亦贬之则其碧千年不可灭矣韩非谓叔向谗苌宏岀于不考是时叔向之死久矣而其以谗而死则事之所或有也

  (问)楚庄入陈诸家皆以讨贼与之独东发先生贬之其大要谓夏征舒之弑在宣十一年辰陵之盟弑已及年何以不讨向来读春秋者未尝计及于辰陵之役直至东发始及之楚庄旣欲讨陈何以先与之盟诚不可解也(答)东发抉出辰陵之盟可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