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蒿。”生曰:“此《新台》、《巧言》、《汝坟》、《野有蔓草》也”妇颔之。又《赵飞燕》云:“善啄王孙谶语奇,宵寒记否粟生肌。才闻绛帻传呼后,赤凤飞来又是谁。”生曰:“此《燕燕于飞》、《无衣》、《鸡鸣》、《彼何人斯》也”妇亦颔之。又二首,皆隐《四书》人名。《闺情》云:“春日问花花欲语,儿家庭畔绿杨多;辞巢乳燕初飞处,斗室牙签满架罗。”生曰:“此桃应、子柳、子禽、万章也。”妇笑不语。又《游春》云:“春堤垂缕碧毵毵,络绎闲停陌上骖;纨绔少年欣结伴,阿谁指树叹何堪!”生曰:“是隐泄柳、绵驹、公子纠、桓司马者非耶?”妇曰“然!君非可以香笔酬者。”命婢取橘灯来,则以大橘皮为之,雕镂精巧,妇手制也。生谢归,翌日复往,见有练纱灯一,粘纸二十余条,皆隐古诗一首。首条云:“太高不甚遥,暗中欢喜,却是假装乔。”方凝思间,妇笑曰:“君不似昨宵敏捷矣。”生忽悟,曰:“是《千家诗》第一首‘云淡风轻’也。”再阅它条云:“看不了,听不了,昏迷了,胡涂了。”生知其为“山外青山”一首,随以《千家诗》度之,悉迎刃以解。妇又笑曰:“君慧甚,既猜得全灯,当以绣鞋相赠。”及婢取出,则双钩翘翘,妇所制红纱鞋灯也。生携归,颇涉遐想,越夕又往,见观者搓耳挠腮,沉思揣测,咸曰难猜,渐纷纷散去。生审视之,概可解。妇语生曰:“俗客既退,尚有一方灯,烦君一猜。君风雅士,当不误认亵语也。”乃启门,引生入小阁,白纱灯悬其中,四面各题一绝,各隐一物。其一云:“可爱亭亭玉一枝,几番欲举又迟迟。春来情思无聊甚,入握还愁不自持。”次云:“一团芳体腻于酥,饱蘸轻研有意无,情到浓时抛不得,甘将皓质任君污。”三云:“凤楼才藻结新知,五色添裁雪艳姿,幸有蓬莱青鸟使,许侬婉转诉相思。”末云:“赏花对酒屡横陈,光润平分紫玉瑛,方正似郎诚可敬,却嫌端重欠柔情。”生笑曰:“是隐文房四宝也。然巧语重关,含情正复不浅。”妇颜发赪,小语曰:“又被君猜着矣。”生觉心荡,惧涉非分,急辞谢而出。越数日,生缄金玉指环各一枚,媵以绝诗一首,遗妇曰:“卿亦知书我读书,请将尘梦两蠲除,分明解得春灯谜,不敢援琴作相如。”生遂绝迹,不复往矣。
  昨有署名瑯琊山人者,寄示其友人口述“干支谜曲”二则,词意均甚流丽,亟录如下:《闺怨》(隐天干十字)云:十里花街,二分明月今何在;[甲] 九曲肠早撇在九霄云外,[乙] 病奄奄瘦躯壳脱去形骸;[丙] 可怜我有口难开,[丁] 何时才把感情坏,惹得他一口三声,从此灰心再不来。[戊] 记得当初,那番言语不应该,[己] 唐突西施把血口栽,暗地将人八字排;[庚] 辜负人,把你的舌根嚼坏,[辛] 一任你背着人如何编派,[壬] 反说我暌违日久怎能挨。[癸] 《思凡》(隐地支十二字)云:一生究竟何时了,[子] 羞答答,美人头脱尽更烦恼;[丑] 夤夜要参详,无奈那夕阳下山得太早,[寅] 我待要留起头来,[卯] 又恐怕薄唇人儿口讥诮,[辰] 眼巴巴怎能把我这点心肠摘掉,[巳] 许下我缄口不言最好。[午] 无知的小妹子,女孩儿常在我身边绕,[未] 我只得十分拿稳把个圈儿套。[申] 醉菩提,卒能跳出邯郸道,[酉] 一缄书割断丝萝,分出口儿寄道,[戌] 该打的,这一番言语真胡闹。[亥] 考滁州西南有瑯琊山,寄谜者当系滁人,余本滁之老寓公,所猜谅不错误;研究谜学,非关机要,曷弗以真姓名相告耶。
  谜以散曲为面,明季最盛,惟措词鄙陋秽亵,至流入江湖一派。清代谜家,力矫其弊。
  如陈寿田隐“吹糖人模子”云:一对好夫妻,鱼水合欢不由己。无钱轻别离,见了钱,会佳期。似这般强撮合,纵生个孩儿,亦难出这口气。
  又“至子石”云:贞静人人爱,不遇温文尔雅,亦是命应该。一见了硬掀硬抱,羞答答怎肯把身抬,只因他们轻看待。
  又“高香”云:微末不堪论,赖凑合,成身分。若是沿街分送,仍然不值一文;若是聚党成群,居然礼拜来亲近,原来是借着前人服后人。
  吴雨轩隐“团案”(科场旧例,凡未经复试之榜,皆作圆形,府、州、县考皆书姓名,院考则仅书坐号,谓之团案。)云:“良缘本由天定,身儿相挨,肩儿相并,好似圆满月当空,鬓边斜亸一色红。(首一字右首,均加朱点)引得人引得人举目攒观,神魂不定,这故事出在何经,有人说是《千字文》,(试场座号,均以千字文编次)有人说是《百家姓》。”又“染铺对印”云:“兄弟俩一样身材,本同居忽而分开,只因为一个好色,一个贪财。贪财的抛家常在外,好色的罹了灭顶灾,也只得耐着心儿等待。待这被灾的脱离苦海,那出外的自然回来。”
  可亭(姓名不详)《隐书》中“○”云:“面貌太跷蹊,胸无一物偏势利。见那得意的,便在旁奉承不已,失意的休想他帮衬一句。有时候大模大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