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公翼者,有大臣之言。后六世至平凉公文诞,为唐上庸太守、荆州大都督长史,焯有声烈。平凉曾孙讳倕,赠尚书礼部郎中,以艺学与苏源明相善,卒官羽林军录事参军,于公为王父。郎中生赠太子太保讳皋,以忠孝致大名,去官,累以官征不起,追谥贞孝,是实生公。公在相位三年,其后以吏部尚书授节镇山南,年六十以薨,赠尚书左仆射,谥文公。
  公生三岁,知变四声,四岁能为诗。七岁而贞孝公卒,来吊哭者,见其颜色声容,皆相谓权氏世有其人。及长,好学,孝敬祥顺。贞元八年,以前江西府监察御史征拜博士,朝士以得人相庆。改左补阙,章奏不绝,讥排奸幸,与阳城为助。转起居舍人,遂知制诰,凡撰命词九年,以类集为五十卷,天下称其能。十八年,以中书舍人典贡士,拜尚书礼部侍郎。荐士于公者,其言可信,不以其人布衣不用;即不可信,虽大官势人交言,一不以缀意。奏广岁所取进士、明经,在得人,不以员拘。转户兵吏三曹侍郎、太子宾客,复为兵部,迁太常卿,天下愈推为巨人长德。
  时天子以为宰相宜参用道德人,因拜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公既谢辞,不许。其所设张举措,必本于宽大;以几教化,多所助与;维匡调娱,不失其正;中于和节,不为声章;因善与贤,不矜主己。以吏部尚书留守东都,东方诸帅有利病不能自请者,公常与疏陈,不以露布。复拜太常,转刑部尚书,考定新旧令式为三十编,举可长用。其在山南、河南,勤于选付,治以和简,人以宁便。以疾求还,十三年某月甲子,道薨于洋之白草。奏至,天子恫伤,为之不御朝,郎官致赠锡。官居野处,上下吊哭,皆曰:“善人死矣!”其年某月日,葬河南北山,在贞孝东五里。
  公由陪属升列,年除岁迁,以至公宰,人皆喜闻,若己与有,无忌嫉者。于頔坐子杀人,失位自囚,亲戚莫敢过门省顾,朝莫敢言者。公将留守东都,为上言曰:“頔之罪既贳不竟,宜因赐宽诏。”上曰:“然。公为吾行谕之。”頔以不忧死。前后考第进士及庭所策试士,踵相蹑为宰相达官,与公相先后;其馀布处台、阁、外府,凡百馀人。自始学至疾未病,未尝一日去书不观。公既以能为文辞擅声于朝,多铭卿大夫功德;然其为家,不视簿书,未尝问有亡,费不借馀。
  公娶清河崔氏女,其父造,尝相德宗,号为名臣。既葬,其子监察御史璩,累然服丧来,有请。乃作铭文曰:
  权在商、周,世无不存。灭楚徙秦,嬴、刘之间。甘泉始侯,以及安丘;诋诃浮屠,皇极之扶。贞孝之生,凤鸟不至;爵位岂多?半途以税;寿考岂多?四十而逝。惟其不有,以惠厥后;是生相君,为朝德首。行世祖之,文世师之;流连六官,出入屏毗。无党无仇,举世莫疵。人所惮为,公勇为之;其所竞驰,公绝不窥。孰克知之?德将在斯。刻诗墓碑,以永厥垂。
  ○韩退之赠太尉许国公神道碑铭
  韩,姬姓,以国氏。其先有自颍川徙阳夏者,其地于今为陈之太康。太康之韩,其称盖久,然自公始大著。公讳宏。公之父曰海,为人魁伟沉塞,以武勇游仕许、汴之间,寡言自可,不与人交,众推以为巨人长者;官至游击将军,赠太师。娶乡邑刘氏女,生公,是为齐国太夫人。夫人之兄曰司徒玄佐,有功建中、贞元之间,为宣武军帅,有汴、宋;亳、颍四州之地,兵士十万人。公少依舅氏,读书习骑射,事亲孝谨,侃侃自将,不纵为子弟华靡遨放事。出入敬恭,军中皆目之。尝一抵京师,就明经试。退曰:“此不足发名成业。”复去,从舅氏学,将兵数百人,悉识其材鄙怯勇,指付必堪其事。司徒叹奇之,士卒属心,诸老将皆自以为不及。司徒卒,去为宋南城将。比六七岁,汴军连乱不定。贞元十五年,刘逸淮死,军中皆曰:“此军司徒所树,必择其骨肉为士卒所慕赖者付之。今见在人莫如韩甥,且其功最大,而材又俊。”即柄授之,而请命于天子。天子以为然。遂自大理评事拜工部尚书,代逸淮为宣武军节度使,悉有其舅司徒之兵与地,众果大悦便之。
  当此时,陈、许帅曲环死,而吴少诚反,自将围许,求援于逸淮,啖之以陈归汴。使数辈在馆,公悉驱出斩之,选卒三千人,会诸军击少诚许下。少诚失势以走,河南无事。
  公曰:“自吾舅没,五乱于汴者,吾苗薅而发栉之几尽;然不一揃刈,不足令震駴。”命刘锷以其卒三百人待命于门,数之以数与于乱,自以为功,并斩之以徇,血流波道。自是讫公之朝京师廿有一年,莫敢有欢呶叫号于城郭者。
  李师古作言起事,屯兵于曹,以吓滑帅,且告假道。公使谓曰:“汝能越吾界而为盗耶?有以相待,无为空言。”滑帅告急,公使谓曰:“吾在此,公无恐。”或告曰:“翦棘夷道,兵且至矣,请备之。”公曰:“兵来不除道也。”不为应。师古诈穷变索,迁延旋军。少诚以牛皮鞋材遗师古,师古以盐资少诚,潜过公界,觉,皆留,输之库。曰:“此于法不得以私相馈。”
  田弘正之开魏博,李师道使来告曰:“我代与田氏约相保援,今弘正非其族,又首变两河事,亦公之所恶,我将与成德合军讨之,敢告。”公谓其使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