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者二十年而父父终,三十年而己死。凡嫁五妹,办数丧,又以其筋力之馀,及于乡党。苟有故,必我劳人佚,先往后归。而尤笃于友爱,见弟有过,则颜色愈温,须饮酒欢极之间,乃微示以意。既而即泣下,曰:“吾亲属我以汝,吾所以不避艰险者,保汝而已。”其弟终感悟悔改为善士,以文学名于世。此待其弟乃尔,若于他人,则绝口不涉其非。然里中少年闻其謦咳之音,往往逃匿;若匿不及,则俯首恐愧。而尝有所絓,一至讼庭,及著械,同絓数十人为之皆哭,掌狱者惊起白守,守立免焉,其见畏爱多此类!某谓其父为诸舅,甚知其所为,故于其弟子经孝宗之求志以葬也,为道而不辞。
  子善尝应进士举,后专于耕养,遂不复应。其死以治平四年八月九日,而十二月十五日,与其母黄氏共葬于灵源村父墓之域中。父讳偃,亦有行义,用疾弗仕。祖讳表微,尚书屯田员外郎。曾相讳英,殿中丞。初妻姓王氏,一男良弼,皆前卒。再娶杨氏,生荛、适、枉,荛始九岁。而四女,幼者一岁云。
  ○王介甫葛兴祖墓志铭
  许州长社县主簿葛君,讳良嗣,字兴祖。其先处州之丽水人,而兴祖之父,徙居明州之鄞,兴祖葬其父润州之丹徒,故今又为丹徒人矣。曾大父讳遇,不仕。大父讳盱,赠尚书都官郎中。父讳源,以尚书度支郎中,终仁宗时。度支君三子,当天圣、景祐之间,以文有声,赫然进士中。先人尝受其挚,阅之终篇,而屡叹葛氏之多子也。既而三子者,伯、仲皆蚤死,独其季在,即兴祖。
  兴祖博知多能,数举进士,角出其上。而刻励修洁,笃于亲友,慨然欲有所为,以效于世者也。年四十馀,始以进士出仕州县。馀十年,而卒穷于无所遇以死。嗟乎!命不可控引,而才之难恃以自见盖久矣。然兴祖于仕未尝苟,闻人疾苦,欲去之如在己。其临视,虽细故,人不以属耳目者,必皆致其心。论者多怪之,曰:“兴祖且老矣,弊于州县,而服勤如此。”余曰:“是乃吾所欲于兴祖;夫大仕之则奋,小仕之则怠忽以不治,非知德者也。”兴祖闻之’,以余之言为然。
  兴祖娶胡氏,又娶郑氏,其卒年五十三,实治平二年三月辛巳。其葬以胡氏祔,在丹徒之长乐乡显扬村,即其年十一月某甲子也。兴祖三男子,蘩、蕴皆有文学,蘩许州临颍县主簿,蕴邓州穰县主簿,苹尚幼也。四女子,皆未嫁云。铭曰:
  蹇于仕以为人尤,不愁施以年,孰主孰谋?无大憾于德,又将何求?
  ○王介甫金溪吴君墓志铭
  君和易罕言,外如其中,言未尝极人过失。至论前世善恶,其国家存亡、治乱、成败所由,甚可听也。尝所读书甚众,尤好古而学其辞,其辞又能尽其议论。年四十三,四以进士试于有司,而卒困于无所就。其葬也,以皇祐六年某月日,抚州之金溪县归德乡石廪之原,在其舍南五里。当是时,君母夫人既老,而子世隆、世范皆尚幼。三女子,其一卒,其二未嫁云。
  呜呼!以君之有,与夫世之贵富而名闻天下者计焉,其独歉彼耶?然而不得禄以行其意,以祭以养以遗其子孙以卒,此其士友之所以悲也。夫学者将以尽其性,尽性而命可知也。知命矣,于君之不得意,其又何悲耶?铭曰:
  蕃君名,字彦弼,氏吴其先自姬出。以儒起家世冕黻,独成之难幽以折,厥铭维甥订君实。
  ○王介甫仙源县太君夏侯氏墓碣
  仙源县太君夏侯氏,济州巨野人。尚书驾部员外郎讳晟之子,翰林侍读学士、尚书户部侍郎谯公讳峤之孙,赠太子太师讳浦之曾孙,尚书兵部员外郎、知制诰、知邓州军州事、阳夏公谢氏讳绛之夫人,太常博士、通判汾州军州事景初之母,年二十三卒。后五年,葬杭州之富阳。于是时,阳夏公为太常丞秘阁校理,博士生五岁矣’,而其女兄一人亦幼。又十五年,康定二年,博士举夫人如邓,以合于阳夏公之墓,而临川王某书其碣曰:
  夫人以顺为妇,而交族亲以谨;以严为母,而抚媵御以宽。阳夏公之名,天下莫不闻,而曰:“吾不以家为恤六年于此者,夫人之相我也。”故于其卒,闻者欲其有后,而夫人之子果以才称于世。呜呼!阳夏公之事在太史,虽无刻石,吾知其不朽矣。若夫夫人之善,不有以表之隧上,其能与公之烈相久而传乎?此博士所以属予之意也。予读《诗》,惟周士大夫侯公之妃,修身饬行,动止以礼;能辅佐劝勉其君子,而王道赖以成,盖其法度之教非一日,而其习俗不得不然也。及至后世,自当世所谓贤者,于其家不能以独化,而夫人卓然如此,惜乎其蚤世也。顾其行治,虽列之于风以为后世观,岂愧也哉!
  ○王介甫曾公夫人万年县太君黄氏墓志铭
  夫人江宁黄氏,兼侍御史知永安场讳某之子,南丰曾氏赠尚书水部员外郎讳某之妇,赠谏议大夫讳某之妻。凡受县君封者四:萧山、江夏、遂昌、雒阳。受县太君封者二:会稽、万年。男子四,女子三。以庆历四年某月日,卒于抚州,寿九十有二。明年某月,葬于南丰之某地。
  夫人十四岁无母,事永安府君至孝,修家事有法。二十三岁归曾氏,不及舅水部府君之养,以事永安之孝事姑陈留县君,以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