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之家治夫家。事姑之党,称其所以事姑之礼。事夫与夫之党,若严上然。视子慈,视子之党若子然。每自戒不处白人善否。有问之,曰:“顺为正,妇道也,吾勤此而已。处白人善否,靡靡然为聪明,非妇人宜也。”以此为女与妇,其传而至于没,与为女妇时弗差也。故内外亲,无老幼疏近,无智不能,尊者皆爱,辈者皆附,卑者皆慕之。为女妇在其前者,多自叹不及,后来者皆曰可矜法也。其言色在视听,则皆得所欲,其离别则涕洟不能舍。有疾皆忧,及丧来吊哭,皆哀有馀。於戏!夫人之德如是,是宜有铭者。铭曰:
  女子之德,煦愿愉愉。教堕弗行,妇妾乘夫,趋为亢厉,励之颛愚。猗嗟夫人!惟德之经。媚于族姻,柔色淑声。其究女初,不倾不盈。谁疑不信,来监于铭。
  ○王介甫仙居县太君魏氏墓志铭
  临川王某曰:俗之坏久矣。自学士大夫,多不能终其节,况女子乎?当是时,仙居县太君魏氏,抱数岁之孤,专屋而闲居,躬为桑麻以取衣食。穷苦困厄久矣,而无变志。卒就其子以能有家,受封于朝,而为里贤母。呜呼!其可铭也,于其葬,为序而铭焉。序曰:
  魏氏其先江宁人。太君之曾祖讳某,光禄寺卿;祖讳某,池州刺史;考讳某,太子谕德:皆江南李氏时也。李氏国除,而谕德易名居中,退居于常州。以太君为贤,而选所嫁,得江阴沈君讳某,曰:“此可以与吾女矣。”于是时,太君年十九,归沈氏。归十年,生两子,而沈君以进士甲科,为广德军判官以卒。太君亲以《诗》、《论语》、《孝经》教两子。两子就外学时,数岁耳,则已能诵此三经矣。其后子迥为进士,子遵为殿中丞、知连州军州,而太君年六十有四。以终于州之正寝,时皇祐二年六月庚辰也。嘉祐二年十二月庚申,两子葬太君江阴申港之西怀仁里。于是遵为太常博士、通判建州军州事,而沈君赠官至太常博士。铭曰:
  山朝于跻,其下惟谷。缵我博士,夫人之淑。其淑维何?博士其家。二子翼翼,萼跗其华。诜诜诸孙,其实其葩。孰云其昌?其始萌芽。皇有显报,曰维在后。硕大蕃衍,刲牲以告。视铭考施,夫人之效。
  ○王介甫郑公夫人李氏墓志铭
  尚书祠部郎中、赠户部侍郎安陆郑公讳纾之夫人,追封汝南郡太君李氏者,尚书驾部郎中、赠卫尉卿文蔚之子也,光州仙居县令,赠工部员外郎讳岵之孙。以祥符九年嫁,至天圣九年,年三十二,以八月壬辰,卒于其夫为安州应城县主簿之时。后三十七年,为熙宁元年八月庚申,祔于其夫安陆太平乡进贤里之墓。于是夫人两子:狝为秘书丞,知潭州攸县;獬为翰林学士、尚书兵部员外郎,知制诰。一女子,嫁郊社斋郎张蒙山。
  夫人敏于德,详于礼,事皇姑称孝,内谐外附,上下裕如。郑公大姓,尝以其富主四方之游士。至侍郎则始贫而专于学,夫人又故富家,尽其资以助宾祭。补纫浣濯,馆爨朝夕,人有不任其劳苦,夫人欢终日,如未尝贫。故侍郎亦以自安于困约之时,如未尝富。郑氏盖将日显矣,而夫人不及其显禄。呜呼!良可悲也。于其葬,临川人王某为铭曰:
  於嗟夫人!归孔时兮。窈其为德,婉有仪兮。命云如何,壮则萎兮。烝烝令子,悲慕思兮。有严葬祔,祭配祗兮。告哀无穷,铭此诗兮。
 
 卷五十一
  ○归熙甫亡友方思曾墓表
  余友方思曾之殁,适岛夷来寇,权厝于某地。已而其父长史公官四方,子升幼,不克葬。某年月日,始祔于其祖侍御府君之墓。来请其墓上之文,亦以葬未有期,不果为;至是始畀其子升,俾勒之于石。
  盖天之生材甚难,其所以成就之尤难。夫其生之者,率数千百人之中得一人而已耳。其一人者果出于数千百人之中,则其所处必有以自异,而不肯同于数千百人之为。而其所值又有以激之,是以不克安居徐行以遽人于中庸之道,则天之所以成材者其果尤难也。思曾少负奇逸之姿,年二十馀,以《礼经》为经闱首荐。既一再试春官不利,则自叱而疑曰:“吾所为以为至矣,而又不得,彼必有出于吾术之外者。”则使人具书币走四方,求尝已得高第者,与夫邑里之彦,悉致之于家而馆饩之。其人亦有为显官以去者,然思曾自负其才,顾彼之术实不能有加于吾,亦遂厌弃不能以久。方其试而未得也,则愤憾而有不屑之志。其后每偕计吏行,时时绝大江,徘徊北岸。辄返棹登金、焦二山,徜徉以归,与其客饮酒放歌,绝不与豪贵人通;间与之相涉,视其龌龊,必以气陵之。闻为佛之学于临安者,思曾往师之,作礼赞叹,求其解说。自是遇禅者,虽其徒所谓堕龙哑羊之流,即跪拜施舍,冀得真乘焉。而人遂以思曾果溺于佛之说,不知其有所不得志而肆意于此。以是知古之毁服童发逃山林而不处,未必皆积志于其教,亦有所愤而为之者耶!以思曾之材,有以置之,使之无愤憾之气,其果出于是耶?然使假之以年,以至于今,又安知愤憾不益甚,而将不出于是耶?抑彼其道空荡翛然不与世竞,而足以消其愤憾之气耶?抑将平其气无待于外,安居徐行而至于中庸之途也了此吾所以叹天之成材为难也。
  思曾讳元儒,后更曰钦儒。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