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斥大臣尤切,故卒以龃龉终。
  公之言其大者,以自唐之衰,民穷久矣,海内既集,天子方修法度,而用事者尚多烦碎,治财利之臣又益急,公独以谓宜遵简易,罢管榷,以与民休息,塞天下望。祥符初,四方争言符应,天子因之,遂用事泰山,祠汾阴,而道家之说亦滋甚,自京师至四方,皆大治宫观。公益诤,以谓天命不可专任,宜绌奸臣,修人事,反覆至数百千言。呜呼!公之尽忠,天子之受尽言,何必古人!此非传之所谓主圣臣直者乎?何其盛也!何其盛也!
  公在两浙,奏罢苛税二百三十馀条。在京西,又与三司争论,免民租,释逋负之在民者。盖公之所试如此。所试者大,其庶几矣。公所尝言甚众,其在上前及书亡者,盖不得而集。其或从或否,而后常可思者,与历官行事,庐陵欧阳修公已铭公之碑特详焉,此故不论,论其不尽载者。公卒以龃龉终,其功行或不得在史氏记。藉令记之,当时好公者少,史其果可信欤?后有君子,欲推而考之,读公之碑与书,及予小子之序其意者,具见其表里,其于虚实之论可核矣。公卒,乃赠谏议大夫。姓曾氏,讳某,南丰人。序其书者,公之孙巩也。
  ○曾子固馆阁送钱纯老知婺州诗序
  熙宁三年三月,尚书司封员外郎、秘阁校理钱君纯老出为婺州,三馆秘阁同舍之士相与饮饯于城东佛舍之观音院,会者凡二十人。纯老亦重僚友之好,而欲慰处者之思也,乃为诗二十言以示坐者。于是在席人各取其一言为韵,赋诗以送之。纯老至州,将刻之石,而以书来日:“为我序之。”
  盖朝廷常引天下儒学之士,聚之馆阁,所以长养其材而待上之用。有出使于外者,则其僚必相告语,择都城之中广宇丰堂游观之胜,约日皆会,饮酒赋诗,以叙去处之情,而致绸缪之意。历世寝久,以为故常。其从容道义之乐,盖他司所无。而其赋诗之所称引况谕,莫不道去者之义,祝其归仕于王朝,而欲其无久于外。所以见士君子之风流习尚,笃于相先,非世俗之所能及。又将待上之考信于此,而以其汇进,非空文而已也。
  纯老以明经进士制策人等,历教国子生。人馆阁,为编校书籍校理检讨。其文章学问,有过人者,宜在天子左右,与访问,任献纳。而顾请一州,欲自试于川穷山阻僻绝之地,其志节之高,又非凡才所及。此赋诗者所以推其贤,惜其志,殷勤反覆而不能已。余故为之序其大指,以发明士大夫之公论,而与同舍视之,使知纯老之非久于外也。
  ○曾子固书魏郑公传后
  予观太宗常屈己以从群臣之议,而魏郑公之徒,喜遭其时,感知己之遇,事之大小,无不谏诤,虽其忠诚自至,亦得君而然也。则思唐之所以治,太宗之所以称贤主,而前世之君不及者,其渊源皆出于此也。能知其有此者,以其书存也。及观郑公以谏净事付史官,而太宗怒之,薄其恩礼,失终始之义,则未尝不反覆嗟惜,恨其不思,而益知郑公之贤焉。
  夫君之使臣,与臣之事君者何?大公至正之道而已矣。大公至正之道,非灭人言以掩己过,取小亮以私其君,此其不可者也。又有甚不可者,夫以谏诤为当掩,是以谏诤为非美也,则后世谁复当谏诤乎?况前代之君有纳谏之美,而后世不见,则非惟失一时之公,又将使后世之君谓前代无谏诤之事,是启其怠且忌矣。太宗末年,群下既知此意而不言,渐不知天下之得失。至于辽东之败,而始恨郑公不在,世未尝知其悔之萌芽出于此也。
  夫伊尹、周公,何如人也?伊尹、周公之切谏其君者,其言至深,而其事至迫。存之于书,未尝掩焉。至今称太甲、成王为贤君,而伊尹、周公为良相者,以其书可见也。令当时削而弃之,成区区之小让,则后世何所据依而谏,又何以知其贤且良与?桀、纣、幽、厉、始皇之亡,则其臣之谏词无见焉。非其史之遗,乃天下不敢言而然也。则谏诤之无传,乃此数君之所以益暴其恶于后世而已矣。
  或曰《春秋》之法,为尊亲贤者讳。与此戾矣。夫《春秋》之所以讳者,恶也。纳谏岂恶乎?然则焚稿者非欤?曰:焚稿者谁欤?非伊尹、周公为之也,近世取区区之小亮者为之耳。其事又未是也,何则?以焚其稿为掩君之过,而使后世传之,则是使后世不见稿之是非,而必其过常在于君,美常在于己也,岂爱其君之谓欤?孔光之去其稿之所言,其在正邪,未可知也。而焚之而惑后世,庸讵知非谋己之奸计乎?或曰:造辟而言,诡辞而出,异乎此。曰:此非圣人之所曾言也。令万一有是理,亦谓君臣之间,议论之际,不欲漏其言于一时之人耳,岂杜其告万世也?
  噫!以诚信待己而事其君,而不欺乎万世者,郑公也。益知其贤云。岂非然哉!岂非然哉!
 
 卷十
  ○苏明允族谱引
  苏氏族谱,谱苏氏之族也。苏氏出于高阳,而蔓延于天下。唐神龙初,长史味道刺眉州,卒于官,一子留于眉,眉之有苏氏自此始。而谱不及者,亲尽也。亲尽则曷为不及?谱为亲作也。凡子得书,而孙不得书者,何也?以著代也。自吾之父,以至吾之高祖,仕不仕,娶某氏,享年几,某日卒,皆书,而他不书者,何也?详吾之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