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之纵在此未尝有私欲之累而举而措诸天下国家一丝毫之差将致千里之谬况所差者未必果礻氏一丝毫也以此为不思而得其乌乎可夫格物之说不明则性终不可得而尽尽性云者岂曰我有性而我尽之哉苟非尽人性尽物性以至尽天地之性则己之性终未尽也是故孔子无我今执此无思无虑之心以为极则而不知下学以尽万物之变则此无思无虑者即成一无思无虑之我耳我尚未除又何以尽人物之性以及於天地是所谓语焉而不详者也不宁惟是又复自相矛盾其上篇言情专举情之不善为言乃偏言之耳偏言之者辞各有当无非也其中篇已明言情有善不善而性无不善矣乃又曰:情者邪也妄也者此则自相矛盾而无怪乎后世之疑惑者也虽然自孟子之后至於唐唯韩愈其言立而云性有三品则已择焉不精矣岂若翱之所言上承孟子下开程朱哉学者往往饮水而讥源何耶

陆歙州述

  吴郡陆亻参公佐生於世五十有七年明於仁义之道可以化人伦厚风俗者余三十年连事观察使观察使不能知退居於田者六七年由侍御史入为祠部员外郎二年出刺歙州卒於道贞元十八年四月二十八日也凡人之所不能穷者必推之於天天之注膏雨也人之心以为生旱苗然也雨与苗运相违或雨於海或雨於山旱苗不得仰其泽唯人也亦然天之生后贤也人之心以为拯焦页卒页之人然也贤者与焦页卒页之人时不合或死於野或得其位而道不能行焦页卒页之人不得被其惠膏雨之降也适然贤者之生於时也亦然运相合旱苗仰其泽焦页卒页之人赖其力传说甘盘尹吉甫管夷吾之类也时弗合膏雨降虽终日贤哲生虽比肩旱苗之不救百姓之弗赖颜子子思孟轲董仲舒之类也故贤哲之生自有时百姓之赖其力天也不赖其力亦天也呜呼公佐之官虽升於朝虽刺於州其出入始二年道之不行与居於田时弗差也公佐之贤虽曰闻已其德行未必昭昭然闻於天子公佐是以不得其职出刺一州又短命道病死天下之未蒙其德固宜矣然则天之生君也授之以救人之道不授之以救人之位如膏雨之或雨於海或雨於山旱苗之不沐其泽者均也故君子不得其位以行其道者命也其亦有不足於心者邪得其道者穷居於野非所谓屈冠冕而相天下非所谓伸其何有不足於心者邪
原编者评:雨者苗之膏贤者国之宝二者相须为用相得益彰也易云云行雨施品物流行诗云黍苗阴雨膏之书云若岁大旱用汝作霖雨君子在位道济天下仁施惠洽犹植物之蒙泽而群庆有秋也若后民用微虽有盘庚周宣之主而不得贤才以为佐则在屯九五之屯其膏矣若吴人陆歙州者举而不能蚤用而不能显怀才莫试宁非人主与宰相之过欤乃李翱一举而归诣天实为之之适然立言有体哉且理固如是其高出於柳州天说者万万也翱可为知天矣虽然用舍者时也显晦者遇也士诚抱道自立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者是也况乎道之所在匹夫为善一乡化之一国化之孟子云闻伯夷之风者顽夫廉懦夫有立志闻柳下惠之风者薄夫敦鄙夫宽二人者岂必居高位而显当世哉道在故也故道得则山林有卿相之称道失则维鹈有在梁之诮

高愍女碑

愍女姓高妹妹名也生七岁当建中二年父彦昭以濮阳归天子前此逆贼质妹妹与其母兄而使彦昭守濮阳及彦昭以城归妹妹与其母兄皆死其母李氏也将死怜妹妹之幼无辜请独免其死而以为婢於官皆许之妹妹不欲曰:生而受辱不如死母兄且皆不免何独生为其母与兄将被刑咸拜於四方妹妹独曰:我家为忠宗党诛夷四方神祇尚何知问其父所在之方西向哭再拜遂就死明年太常谥之曰:愍当此之时天下之为父母者闻之莫不欲愍女之为其子也天下之为夫者闻之莫不欲愍女之为其室家也天下之为女与妻者闻之莫不欲愍女之行在其身也昔者曹娥思盱自沈於江狱吏嘑囚章女悲号思唁其兄作诗载驰缇萦上书乃除肉刑彼四女者或孝或智或义或仁噫此愍女厥生七年天生其知四女不伦向遂推而布之於天下其谁不从而化焉虽有逆子必改行虽有悍妻必易心赏一女而天下劝亦王化之大端也异哉愍女之行而不家闻户知也贞元十三年翱在汴州彦昭时为颍州刺史昌黎韩愈始为予言之余既悲而嘉之於是作高愍女碑

杨烈妇传

  建中四年李希烈陷汴州既又将盗陈州分其兵数千人扺项城县盖将掠其玉帛俘累其男女以会於陈州县令李侃不知所为其妻杨氏曰:君县令寇至当守力不足死焉职也君如逃则谁守侃曰:兵与财皆无将若何杨氏曰:如不守县为贼所得矣仓廪皆其积也府库皆其财也百姓皆其战士也国家何有夺贼之财而食其食重赏以令死士其必济於是召胥吏百姓於庭杨氏言曰:县令诚主也虽然岁满则罢去非若吏人百姓然吏人百姓邑人也坟墓存焉宜相与致死以守其邑忍失其身而为贼之人邪众皆泣许之乃徇曰:以瓦石中贼者与之千钱以刀矢兵刃之物中贼者与之万钱得数百人侃率之以乘城杨氏亲为之爨以食之无长少必周而均使侃与贼言曰:项城父老义不为贼矣皆悉力守死得吾城不足以威不如亟去徒失利无益也贼皆笑有蜚箭集於侃之手侃伤而归杨氏责之曰:君不在则人谁肯固矣与其死於城上不犹愈於家乎侃遂忍之复登陴项城小邑也无长戟劲弩高城深沟之固贼气吞焉率其徒将超城而下有以弱弓射贼者中其帅坠马死其帅希烈之婿也贼失势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