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爵之非特以其义不当立不得已而絶之葢亦习见闾阎鄙俚之所为也五代干戈贼乱之世也礼乐崩壊三纲五常之道絶而先王之制度文章扫地而尽于是矣如寒食野祭而焚纸钱天子而为闾阎鄙俚之事者多矣而晋氏起于夷狄以篡逆而得天下高祖以耶律德光为父而出帝于德光则以为祖而称孙于其所生父则臣而名之是岂可以人理责哉

  汉家人传

  呜呼予既悲湘阴公赟之事又嘉巩庭美杨温之所为赟于汉非嫡长特以周氏移国畏天下而难之故假赟以伺间尔当是之时天下皆知赟之不必立也然庭美温区区为赟守孤城以死其始终之迹何媿于死节之士哉然予考于实録二人之死状不明夫二人之事固知其无所成其所重者死尔然史氏不着不知其何以死也当王彦超之攻徐州也周尝遣人招庭美等予得其诏书四皆言庭美等尝已送欵于周后惧罪而复叛然庭美等欵状亦不见是皆不可知也夫史之阙文可不慎哉其疑以传疑则信者信矣予固嘉二人之忠而悲其志然不得列于死节之士者惜哉

  梁唐晋汉周臣列传

  呜呼孟子谓春秋无义战予亦以谓五代无全臣无者非无一人葢仅有之耳予得死节之士三人焉其仕不及于二代者各以其国系之作梁唐晋汉周臣传其余仕非一代不可以国系之者作杂传夫入于杂诚君子之所羞而一代之臣未必皆可贵也览者详其善恶焉

  唐臣乌震传

  呜呼忠孝以义则两得吾既已言之矣若乌震者可谓忠乎甚矣震之不思也夫食人之禄而任人之事事有任专其责而其国之利害由已之为不为为之虽利于国而有害于其亲者犹将辞其禄而去之矧其事众人所皆可为而任不专已又其为与不为国之利害不系焉者如是而不顾其亲虽不以为利犹曰不孝况因而利之乎夫能事其亲以孝然后能事其君以忠若乌震者可谓大不孝矣尚何有于忠哉

  唐臣张宪传

  呜呼予于死节之士得三人而失三人焉巩庭美杨温之死予既已哀之至于张宪之事尤为之痛惜也予于旧史考宪事实而永王存霸符彦超与宪传所书始末皆不同莫得而考正葢方其变故仓卒之时传者失之耳然要其大节亦可以见也宪之立诚可谓忠矣当其不顾其家絶存礼而斩其使涕泣以拒昭逺之说其志甚明至其欲与存霸俱死及存霸被杀反弃太原而出奔然犹不知其心果欲何为也而旧史书宪坐弃城而赐死予亦以为不然予之于宪固欲成其美志而要在宪失其官守而其死不明故不得列于死节也

  晋臣桑维翰景延广传

  呜呼自古祸福成败之理未有如晋氏之明验也其始以契丹而兴终为契丹所灭然方其以逆抗顺大事未集孤城被围外无救援而徒将一介之命持片舌之强能使契丹空国兴师应若符契出危觧难遂成晋氏当是之时维翰之力为多及少主新立衅结兵连败约起争发自延广然则晋氏之事维翰成之延广壊之二人之用心者异而其受祸也同其故何哉葢夫本末不顺而与夷狄共事者常见其祸未见其福也可不戒哉可不戒哉

  周臣传

  呜呼作器者无良才而有良匠治国者无能臣而有能君王朴之才诚可谓能矣不遇世宗何所施哉世宗之时外事征伐攻取战胜内修制度议刑法定律歴讲求礼乐之遗文所用者五代之士也岂皆愚怯于晋汉而材智于周哉惟知所用尔夫乱国之君常置愚不肖于上而强其不能以暴其短恶置贤智于下而冺灭其才能使君子小人皆失其所而身蹈危亡治国之君能置贤知于近而置愚不肖于逺使君子小人各适其分而身享安荣治乱相去虽逺甚而其所以致之者不多也反其所置而已呜呼自古治君少而乱君多况于五代士之遇不遇者可胜叹哉

  一行传

  呜呼五代之乱极矣传所谓天地闭贤人隐之时欤当此之时臣弑其君子弑其父而搢绅之士安其禄而立其朝充然无复亷耻之色者皆是也吾以谓自古忠臣义士多出于乱世而恠当时可道者何少也岂果无其人哉虽曰干戈兴学校废而礼义衰风俗隳壊至于如此然自古天下未尝无人也吾意必有洁身自负之士嫉世逺去而不可见者自古材贤有韫于中而不见于外或穷居陋巷委身草莽虽颜子之行不遇仲尼而名不彰况世变多故而君子道消之时乎吾又以谓必有负材能修节义而沉沦于下冺没而无闻者求之传记而乱世崩离文字残缺不可复得然仅得者四五人而已处乎山林而羣麋鹿虽不足以为中道然与其食人之禄俛首而包羞孰若无媿于心放身而自得吾得二人焉曰郑遨张荐明势利不屈其心去就不违其义吾得一人焉曰石昻茍利于君以忠获罪何必自明有至死而不言者此古之义士也吾得一人焉曰程福赟五代之乱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至于兄弟夫妇人伦之际无不大壊而天理几乎其灭于此之时能以孝悌自修于一郷而风行于天下者犹或有之然其事迹不着而无可纪次独其名氏或因见于书者吾亦不敢没而其略可録者吾得一人焉曰李自伦作一行传

  唐六臣传二

  呜呼始为朋党之论者谁欤甚乎作俑者也真可谓不仁之人哉予尝至繁城读魏受禅碑见汉之羣臣称魏功德而大书深刻自列其姓名以夸耀于世又读梁实録见文蔚等所为如此未尝不为之流涕也夫以国予人而自夸耀及遂相之此非小人孰能为也汉唐之末举其朝皆小人也而其君子者何在哉当汉之亡也先以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