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所言不效谏官御史接迹引去或迁他官或补外郡台省为之一空臣愚疎逺不知朝廷之事窃惟陛下何取之之难而去之之易也且人非蓍龟不无过误顾其设心措意何如耳昔汉郦食其有挠楚之非唐魏郑公有纵薛延陀之过本朝赵中令有遣赵保忠之失此三人者皆天下之豪杰一时之名臣也犹有非谬过失如此又况不及于三人者乎臣愿陛下鉴师古始追御来今重谏官之进退谨御史之升黜取其大节而畧其小过使天下之士得以尽忠毕力于前则神功圣化又将有新于此矣或谓臣曰古者谏诤之臣职于广聪明除壅蔽成徳业而已后世狂夫小子狡猾不道之人或假其名以资盗窃其器以售奸如谷永者王凤之客也而讥斥帷幄刘栖楚者李逢吉之党也而额叩龙墀阳为矫拂之迹阴成附丽之谋以此言之小过其可畧乎畧其小过则成其大恶矣臣应之曰不然夫药石所以愈病因而致病者有矣然自古及今未有废药石者何哉以其所愈者众所害者寡也谏诤之臣惟器有逺迩才有修短大抵搢绅之选也安可尽诬以谷永刘栖楚之徒欤就使有一二人焉则去其一二人者可也何至空台省而逐之耶陆贽曰天不以地有恶木而废发生天子不以时有小人而废聴纳又曰谏者多表我之能好谏者直示我之能贤谏者之狂诬明我之能恕谏者之漏泄彰我之能从有一于斯皆为盛徳呜呼人主用谏诤之臣贽之论尽矣

  文章辨体彚选巻一百九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文章辨体彚选卷一百九十七

  (明)贺复征 编

  ○进策五

  治势【宋叶适】

  欲治天下而不见其势天下不可治矣昔之论治天下者以为三代之时其君各有所尚夏之忠商之质周之文数百年而不变其后周之失弱秦之失强故忠质文相代若循环而无穷而或者又曰弱之失在于惠也则莫若济之以威强之失在于威也则莫若反之以惠惠止于赏威止于刑故赏不至于滥而无所劝刑不至于玩而无所惧盖其意以为治天下之势无出于此矣夫一弛一张者弓也而羿之能不与焉虚而欹满而覆者器也而垂之巧不与焉故三代非忠质文之尚而周秦无强弱之失治天下者姑舍是乎古之人君若尧舜禹汤文武汉之高祖光武唐之太宗此其人皆能以一身为天下之势虽其功徳有厚薄治效有浅深而要以为天下之势在已不在物夫在已不在物则天下之事惟其所为而莫或制其后导水土通山泽作舟车剡兵刃立天地之道而列仁义礼乐刑罚庆赏以纪纲天下之民至于宾饯日月秩序寒暑而禽兽草木之类不能逃于运化之外此皆上世之所未有而圣人自为之者也及其后世天下之势在物而不在已故其势之至也汤汤然而莫能遏反举人君威福之柄以佐其锋至其去也不能止而国家随之以亡夫不能以一身为天下之势而用区区之刑赏以就天下之势而求安其身者臣未见其可也盖天下之势有在于外戚者矣吕霍上官非不可以监也而王氏卒以亡汉有在于权臣者矣汉之曹氏魏之司马氏至于江南之齐梁皆亲见其簒夺之祸习以其天下与人而不怪而其甚也宦官之微匹夫之奋呼士卒之擅命而天下之势无不在焉若夫五胡之乱西晋之倾覆此其患特起于公卿子弟里巷书生游谈聚论沈湎淫佚而已而天地为之分裂者数十世呜呼势在天下而人君以其身求容焉犹豫反侧而不能以自定其或在于宦官或在于士卒而举威福之柄以尽寄之者此甚可叹也臣尝怪唐末五代之衰皆以列校之卑易置人主如反掌之易而周世宗一日临大位北威契丹南服李璟法度修举文武并用太祖皇帝践祚十年之间不耀兵甲俘取僣伪之君若拾遗而天下为一身致太平为子孙万世之计向之衰败圮缺者二百余年英武之君忠智之臣图回收拾不能什一而孱王幼主俯首服从相顾愤发以至流涕痛哭莫敢谁何者一朝翕然皆在把握之内何其速也此无他能以其身为天下之势则天下之势亦环向而从已其必然而无疑者矣且均是人也而何以相使均是好恶利欲也而何以相治智者岂不能自谋勇者岂不能自卫一人刑而天下何必畏一人赏而天下何必慕而刑赏生杀岂以吾能为之而足以制天下者虽然鸟髙飞于重云之上鱼深游于潜渊之下而皆不免有鼎俎之忧天下之人所以奔走后先维附聫络而不敢自弃者诚以势之所在也故夫势者天下之至神也合则治离则乱张则盛弛则衰续则存絶则亡臣尝考之载籍自有天地以来其合离张弛絶续之变凡几见矣知其势而以一身为之此治天下之大原也

  财计【叶适】

  理财与聚敛异今之言理财者聚敛而已矣非独今之言理财者也自周衰而其义失以为取诸民而供上用故谓之理财而其善者则取之巧而民不知上有余而下不困斯其为理财而已矣故君子避理财之名而小人执理财之权夫君子不知其义而徒有仁义之意以为理之者必取之也是故避之而弗为小人无仁义之意而有聚敛之资虽非有益于已而务以多取为悦是故当之而不辞执之而弗置而其上亦以君子为不能也故举天下之大计属之小人虽明知其负天下之不义而莫之恤以为是固当然而不疑也呜呼使君子避理财之名小人执理财之权而上之任用亦出于小人而无愧民之受病国之受谤何时而已夫聚天下之人则不可以无衣食之具或此有而彼亡或此多而彼寡或不求则伏而不见或无节则散而莫收或消剥而浸微或少竭而不继或其源虽在而浚导之无法则其流壅遏而不行是故以天下之财与天下共理之者大禹周公是也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