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复搜之,未一年间,不胫而至者殆及二十种。则将来之续有所获益,未可限量矣。

☆徐继○瀛环志略自序
地理非图不明,图非履览不悉。大块有形,非可以意为伸缩也。泰西人善于行远,帆樯周四海,所至辄抽笔绘图,故其图独为可据。道光癸卯,因公驻厦门,晤米利坚人雅裨理,西国多闻之士也,能作闽语,携有地图册子,绘刻极细,苦不识其字,因钩摹十余幅,就雅裨理询译之,粗知各国之名,然匆卒不能详也。明年再至厦门郡,司马霍君蓉生购得地图二册,一大二尺余,一尺许,较雅裨理册子尤为详密,并觅得泰西人汉字杂书数种,余复搜求得若干种,其书俚不文,淹雅者不能入目。余则荟萃采择,得片纸亦存录勿弃。每晤泰西人辄披册子考证之,于域外诸国地形时势,稍稍得其涯略。乃依图立说,采诸书之可信者,衍之为篇,久之积成卷帙。每得一书,或有新闻,辄窜改增补,稿凡数十易。自癸卯至今,五阅寒暑,公事之余,惟以此为消遣,未尝一日辍也。陈慈圃方伯,鹿春如观察见之,以为可存,为之删订其舛误,分为十卷。同人索观者多,怂恿付梓,乃名之曰:《瀛环志略》。而记其缘起如此。

○附瀛环志略凡例
一此书以图为纲领,图从泰西人原本钩摹,其原图河道脉络细如毛发,山岭城邑,大小毕备,既不能尽译其名,而汉字笔画繁多,亦非分寸之地所能注写,故河道仅画其最著者,山岭仅画其大势,城邑仅标其国都,其余一概从略。
一此书专详域外,葱岭之东,外兴安岭之南,五印度之北,一切回蒙各部,皆我国家候尉所治,朝鲜虽斗入东海,亦无异亲藩,胥神州之扶翊,不应阑入此书。谨绘一图于卷首,明拱极朝宗之义,而不敢赘一辞。
一南洋诸岛国,苇杭闽粤,五印度近连两藏,汉以后,明以前,皆弱小番部,朝贡时通,今则胥变为欧罗巴诸国埔头,此古今一大变局。故于此两地,言之较详。至诸岛国自两汉时,即通中国,历代史籍,不无纪载,然地名国号,展转淆讹,方向远近,亦言人人殊,莫可究诘,转不如近时闽粤人游南洋者所纪录为可据。此书于南洋诸岛国,皆依据近人杂书,而略附其沿革于后。五印度现为英吉利属部,皆依据泰西人书。其历代沿革,过于烦琐,且半涉释典,仅于篇中略叙数语,以归简净。
一西域诸部迄南之波斯天方诸国,泰西人绘有分图,其葱岭之西,里海之东,波斯爱乌罕之北,俄罗斯之南,泰西人绘为一图,总名为达尔给斯丹(斯丹一作士丹,西域言国主也《元史》讹为算端又作算滩)乃古时康居大夏大宛大月氐奄蔡诸国。历代变更沿革,乱如棼丝,近世士大夫从军西域者,亦多所撰述。今止就见于官书者,约略言之,不敢涉考据之藩篱,其亦聊以藏拙云尔。
一日本越南暹罗缅甸诸国,历代史籍言之甚详,今止就其现在国势士俗立传,而略附其沿革于后。至欧罗巴阿非利加亚墨利加诸国,从前不见史籍,今皆溯其立国之始,以至今日。其古时名国如巴庇伦波斯希腊犹太罗马厄日多非尼西亚之类,皆别为一传,附于今本国之后,庶几界画分明,不涉牵混。
一泰西诸国疆域、形势、沿革、物产、时事、皆取之泰西人杂书,有刻本有钞本,并月报新闻纸之类,约数十种,其文理大半俚俗不通,而事实则多有可据。诸说闲有不同,择其近是者从之,亦有晤泰西人时得之口述者,凑合而敷衍成文,期于成片段而已。取材既杂,不复注其出于某书也。
一泰西人如利玛窦艾儒略南怀仁之属,皆久居京师,通习汉文,故其所著之书,文理颇为明顺,然夸诞诡谲之说,亦已不少。近泰西人无深于汉文者,故其书多俚俗不文,而其叙各国兴衰事迹,则确凿可据。乃知彼之文,转不如此之朴也。
一外国地名最难辨识,十人译之而十异,一人译之而前后或异。盖外国同音者无两字,而中国则同音者或数十字。外国有两字合音,三字合音,而中国无此种字。故以汉字书番语,其不能吻合者,本居十之七八,而泰西人学汉字者,皆居粤东,粤东土语本非汉文正音,展转淆讹,遂至不可辨识。一波斯也,而或译为白西,转而为包社,巴社讹而为高奢。余尝令泰西人口述之,则曰百尔,设又令其笔书之,则曰比耳西。今将译音异名注于各国之下,庶阅者易于辨认,然亦不能遍及也。
一泰西人于汉字正音,不能细分,斯也士也,是也实也,西也苏也,混为一音,而刺与拉无论矣。土也都也,度也杜也,多也突也,混为一音,而撒与萨无论矣。故所译地名人名,言人人殊。
一泰西各国,语音本不相同,此书地名有英吉利所译者,有葡萄牙所译者。英人所译字数简,而语音不全,葡人所译,语音虽备,而一地名至八九字,诘屈不能合吻。如花旗之首国。英人译之曰,缅,葡人译之曰卖内。今姑用以纪事。无由知其孰为是非也。
一地名中,亚字在首者,皆读为阿,在尾者多读为讶,加字多读为嘎,亦有读为家者,内字皆读平声,音近尼,疴字读如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