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明楼”,则材力富健,去表圣之流远矣。
  四、苏迈诗
  儿子迈幼尝作《林檎》诗云:“熟颗无风时自脱,半腮迎日斗先红。”于等辈中亦号有思致者。余已老,无他技,但亦时出新句也。尝作《酸枣》诗云:“叶随流水归何处,牛载寒鸦过别村。”此句亦可喜也。
  五、僧守钦诗
  苏州定慧长老守钦,予初不识。比至惠州,钦使侍者卓契顺来问予安否,且寄十诗。予题其后曰:“此僧清逸绝俗,语有灿忍
之通,而诗无岛可之寒。予往来吴久矣,而不识此僧何也!”
  六、僧思聪诗
  孤山思聪闻复师,作诗清远如画,工而雅逸可爱,放而不流。其为人称其诗。
 
附 录
  苏轼《南行前集叙》(节录):“夫背之为文者,非能为之为工,乃不能不为之工也。山川之有云,草木之有华实,充满勃郁而见于外,夫虽欲无有,其可得耶?自少闻家君之论文,以为古之圣人有所不能自已而作者,故轼与弟辙为文至多,而未尝敢有作文之意。己亥之岁,侍行适楚,舟中无事,搏奕饮酒,非所以为闺门之欢。山川之秀美,风俗之朴陋,贤人君子之遗迹,与凡耳目之所接者,杂然有触于中而发于咏叹。”(《苏东坡集》前集卷二十四,据商务印书馆重印本)
  苏轼《书黄子思诗集后》(节录):“予尝论书,以为钟、王之迹,萧散简远,妙在笔画之外,至唐颜、柳,始集古今笔法而尽法之,极书之变,天下翕然以为宗师,而钟、王之法益微。至于诗亦然。苏、李之天成,曹、刘之自得,陶、谢之超然,盖亦至矣。而李太白、杜子美以英玮绝世之姿,凌跨百代,古今诗人尽废,然魏晋以来高风绝尘亦少衰矣。李、杜之后,诗人继作,虽间有远韵,而才不逮意。独韦应物、柳宗元发纤秾于简古,寄至味于淡泊,非余子所及也。唐末司空图崎岖兵乱之间,而诗文高雅,犹有承平之遗风。其论诗曰:“梅止于酸,盐止于咸,饮食不可无盐梅,而其美常存咸酸之外。”盖自列其诗之有得于文字之表者二十四韵,恨当时不识其妙,予三复其言而悲之。”(同上,后集卷九)
  苏轼《咎谢民师书》(节录):“所示书教及诗赋杂文,观之熟矣。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孔子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又曰:‘词达而已矣。’夫言止丁达意,则疑若不文,是大不然。求物之妙,如系风捕景,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乎?是之谓词达。词至于能达,则文不可胜用矣。”(同上,后集卷十四)
  苏轼《凫绎先生诗集叙》(节录):“先生之诗文,皆有为而作,精悍确苦,言必中当世之过。凿凿乎如五谷必可以疗饥,断断乎如药石必可以伐病。其游谈以为高,枝词以为观美者,先生无一言焉。其后二十余年,先君既没,而其言存。士之为文者,莫不超然出于形器之表,微言高论,既已鄙陋汉唐,而其反复论难,正言不讳,如先生之文者,世莫之贵矣。”(《经进东坡文集事略》卷五十六,据文学古籍刊行社重印本)
  苏轼《书摩诘蓝田烟雨图》:“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诗日:‘蓝溪白石出,玉川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此摩诘之诗。或曰:‘非也,好事者以补摩诘之遗。’”(《东坡题跋》卷下,据乾隆又赏斋刊本)
  苏轼《送参寥师》:“上人学苦空,百念已灰冷,剑头惟一吷,焦谷无新颖。胡为逐吾辈?文字争蔚炳,新诗如玉雪,出语便清警。退之论草书,万事未尝屏,忧愁不平气,一寓笔所骋。颇怪浮屠人,视身如丘井,颓然寄淡泊,谁与发豪猛?细思乃不然,真巧非幻影。欲令诗语妙,无厌空且静;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阅世走人间,观身卧云岭。咸酸杂众好,中有至味永。诗法不相妨,此语更当请。”(《苏东坡集》前集卷十,据商务印书馆重印本)
  苏轼《书鄢陵王主薄所画折枝二首》其一:“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赋诗必此诗,定非知诗人。诗画本一律,天工与清新;边鸾雀写生,赵昌花传神。何如此两幅,疏淡含精匀;谁言一点红,解寄无边春。”(同上,前集卷十六)
  苏轼《书晁补之所藏与可画竹三首》其一:“与可画竹时,见竹不见人。岂独不见人,嗒然遗其身。其身与竹氏,无穷出清新。庄周世无有,谁知此疑神。”(同上,前集卷十六)
  苏轼《书吴道子画后》(节录):“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同上,前集卷二十三)

附录
诗曰:
  纷纷五代乱离间,一旦云开复见天。
  草木百年新雨露,车书万里旧山川。
  寻常巷陌犹簪笏,取次园林亦管弦。
  人老太平春未老,莺花无害日高眠。

  这一首诗,乃宋朝高士邵康节先生所作。先生处于宋朝全盛之时,仁宗天子御极之世。这一代君王,恭己无为,宽仁明圣,四海雍熙,八荒平静,士农乐业,文武忠良。真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