诩,亦旅长安。秋八月十五夜,诣陈之居,修厥玩事。月之为玩,冬则繁霜大寒,夏则蒸云大热。云蔽月,霜侵人,蔽与侵俱害乎玩。秋之于时,后夏先冬。八月于秋,季始孟终。十五于夜,又月之中。稽于天道则寒暑均,取于月数则蟾兔圆。况埃壒不流,太空悠悠,婵娟徘徊,桂华上浮。升东林,入西林,肌骨与之疏凉,神气与之清冷。四君子悦而相谓曰:‘斯古人所以为玩也。’既得古人所玩之意,宜袭古人所玩之作。”《玩月诗》云:“八月十五夕,旧嘉蟾兔光。斯从古人好,共下今宵堂。素魄皓孤凝,芳辉纷四扬。徘徊林上头,泛滟天中央。皓露助流华,轻风佐浮凉。清冷到肌骨,洁白盈衣裳。惜此苦宜玩,揽之非可将。含情顾广庭,愿至沉西方。”

  《途中寄太原所思诗》云:“鸥鸟渐觉远,回头长路尘。高城已不见,况复城中人。去意自未甘,居情谅犹辛。万里东北晋,千里西南秦。一履不出门,一车无停轮。流萍与匏系,早晚期相亲。”或曰:“詹游太原,悦一妓,将别,约至都相迎,故有‘早晚期相亲’之句。妓思之不已,得疾且甚,乃刃其髻藏之,谓女弟曰:‘欧阳生至,可以为信。’又作诗曰:‘自从别后减容光,半是思郎半恨郎。欲识旧来云髻样,为奴开取缕金箱。’绝笔而逝。及詹至,如其言示之。詹启函,一恸而卒。孟简赋诗哭之,序云:‘穆玄道访予,常叹其事,玄道颇惜之。’”

  焦郁

  《白云向空尽》云:“白云生远岫,摇曳入晴空。乘化随舒卷,无心任始终。欲销仍带日,将断更因风。势薄飞难定,天高色易穷。影收元气表,光灭太虚中。傥若从龙去,还施济物功。”

  《春雪诗》云:“散漫天涯色,承春四望平。不分残照影,何处断肠声。缭绕光经塞,霏微势逐城。因风低未敛,带雨重还轻。干吕知时泰,如膏候岁成。小儒叨盛世,无以答皇明。”

  袁高

  字公硕,沧洲人,恕己之孙,慷慨有节尚。为给事中,德宗将起卢杞刺饶州,诏出,高执不下。帝慰曰:“朕唯卿言切至,已如奏。”宪宗时卒,赠礼部尚书。

  “禹贡通远俗,所图在安人。后王失其本,职吏不敢陈。亦有奸佞者,因兹欲求伸。动生千金费,日使万姓贫。我来顾渚源,得与茶事亲。氓辍耕农耒,采采实苦辛。一夫旦当役,尽室皆同臻。扪葛上欹壁,蓬头入荒榛。终朝不盈掬,手足皆鳞皴。悲嗟遍空山,草木为不春。阴岭芽未吐,使者牒已频。心争造化力,走挺麋鹿均。选纳无昼夜,捣声昏继晨。众工何枯槁,俯视弥伤神。皇帝尚巡狩,东郊路多堙。周回绕天涯,所献愈艰勤。况减兵革困,重兹困疲民。未知供御余,谁合分此珍。顾省忝邦守,又惭复因循。茫茫沧海间,丹愤何由申。”右高所赋《茶山诗》也。案唐制,潮州造贡茶最多,谓之“顾渚贡焙”,岁造一万八千四百斤,大历后始有进奉。建中二年,高刺郡,进三千六百串,并诗此一章,刻石在贡焙。故杜鸿渐《与杨祭酒书》云:“顾渚山中紫笋茶两片,此物但恨帝未得尝,实所叹息。一片上太夫人,一片充昆弟同啜。”开成三年,以贡不如法,停刺史裴充官。
 
卷三十六

  黎逢 阎济美 裴交泰 刘皂

  黎逢

  《小苑东望宫池柳色诗》云:“上林新柳变,小苑暮天晴。始望和烟密,遥怜拂水轻。色承阳气暖,阴带御沟清。不厌随风弱,仍宜向日明。垂丝遍阁榭,飞絮触帘旌。渐到依依处,思闻出谷莺。”

  韦苏州任京兆功曹日,有《答贡士黎逢诗》云:“弥月旷不接,公门但驱驰。兰草忽有赠,持用慰所思。不见心尚密,况当相见时。”

  逢,气貎山野,及第年,初场后至,便于帘前设席。主司异之,诮其生疏,必谓文词称是,专令人伺之,句句来报。初闻云“何人徘徊”,曰:“亦是常言。”既而将及数联,莫不惊叹,遂擢第。

  逢,登大历十二年进士第。

  阎济美

  济美,大历九年春下第,将出关,献坐主张谓诗六韵曰:“謇谔王臣直,文明雅量全。望炉金自跃,应物镜何遍。南国幽沉尽,东堂礼乐宣。转令游艺士,更惜至公年。芳树欢新景,青云泣暮天。唯愁凤池拜,孤贱更谁怜!”谓览之,问失第之因,具以实告,谓深有遗才之叹。乃曰:“所投六韵,必展后效。”明年,济美自江东继荐,就试东都,谓复主文。杂文已过,继欲帖经,济美辞以不能。谓曰:“礼闱故事,亦许作诗赎帖。”遂命《天津桥望洛城残雪》题,济美曰:“新霁洛城端,千家积雪寒。未收清禁色,偏向上阳残。”既而日势已晚,诗未就。谓云:“只据见在将来。”一览称赏,遂唱过。卢景庄谓曰:“前足下试《蜡日祈天宗赋》,以鲁丘对卫赐,则子贡也,乃作驷字,误矣。”方悔之,明日,谓曰:“天寒急景,诸君文卷不成,未可以呈宰相,请重录送纳。”既而索旧卷,则驷字上朱点在焉,易卷之意,盖有在也。到阙,谓揖济美曰:“前日春间遗才,所投六韵,不敢暂忘,幸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