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碧”、“踏莎行”,皆词调名。

五三、拔可近来敝精力於恢复印书馆,罕作诗,有则寿人与题图。然寿散原前四句,实足赅括散原晚年身世,云:“匡庐五老与天高,深眇能收一世豪。孤抱定应亲木石,微吟时足荡风涛。”他人虽干百言不敌也。

五四、合肥江伯瑟,潜之先生文孙,能传祖砚,肆力诗古文词。警句如《次韵丁洽明除夕诗》云:“春色只从残烛起,梅花仍作去年过。”《九日奇怀星所》云:“一秋断雁经年别,千里登台九日哀。”《挽胡渊如母何太夫人》云:“病目亲犹心使口,呼天儿亦驾成丝。”《安庆道中》云:“生世万般疑雪浪,当春百变只烟花。”又云:“莫羡躬耕守茅屋,荷戈今日遍田家。”全首则《喜从兄忽自沪来,越日将归,诗以送之》云:“欣逢意外各无语,执手相看较瘦肥。客裹杯盘还送别,眼前灯火当偕归。离家最幸尊亲健,自我应愁世族微。色笑不承书枉绩,凭君何以谢庭帏。”自注:“客游五载未归。”

五五、柱尊近又有多诗,愤慨时事。《读离骚》一联最沈痛,云:“先生尚有天堪问,吾辈真无国可忧。”

五六、温州王季思(起),寄示其诗二、三十首,并有书自言沈浸宛陵、临川、东坡、后山诸家,而其诗乃苦淡使人不欢。率性录其作苫语者一首。《寄题梅冷生风树阁》云:“人间心目不到处,中有哀哀父母泪。客游所得曾几何,堂上椿萱已憔悴。劲风阁主无酸辛,闭门养志谁似君。祥禽遥认梅家树,片石能回黄发春。吾家老屋惟环堵,竹树萧萧风虎虎。年年寒雨打窗时,有子如无泪如雨。”句如《小龙湫》云:“卧闻岩泉鸣,兴发山雨夜。晨兴见悬瀑,近自窗户泻。出寺转微茫,间道不可假。阻径乍回,入谷涧屡跨。”《梅潭》云:“痉潭重到诗可无,我来况值梅雨余。长河夭矫泻崖谷,飞沫错落跳玑珠。出山远见修涧合,余势犹与众流殊。吾生意气颇顽犷,欲与岩壑争崎岖。龙湫三游心未厌,晴峦霏雪沾衣裾。迩来亦复趋平淡,视前十载余叹呼。”又云:“归来抱膝对妻子,坐看春水平阶除。鹏搏泱惟所适,岩淙檐溜得趣俱。斜阳归楫兴未极,更见远水明烟芜。一泓寒碧我无恋,吾乡自有钱塘湖。”以上二诗,颇不苦淡。

五七、歙县曹靖陶(熙宇)酷嗜为诗,屡以近作投余。《晓行》云:“为爱林花独晓行,雨余万鸟自由鸣。云辞远树青出,日漏前村红杏明。偶觅奇松栽屋角,却投细石晕江心。儿时风味今犹续,长啸当山试应声。”《遣闲》云:“倦意相催最莫春,鸡鸣蜂闹午愁人。小疲入梦行千里,骤觉余鼾动四邻。傍石痴猫空弄影,窥人憨雀正凝神。此中悟化还慵出,儿报山翁获野麋。”二诗饶有野景,颇似宛陵《东溪》一律。

五八、余方愁近日诗人不肯捐去故技,致语少惊人,而纸堆中忽发见众异二诗。——为《汪衮甫属题王震所画墨梅》云:“意足不求颜色似,简斋诗人非画史。后村怕梅却爱画,观雠小儿喻殊诡。花光上人不可呼,彝斋王孙今亦无。山农苗裔擅余技,能逃大驵甯腐儒。晴为直干,汪侯宝之俾我赞。高馆沈沈夜将半,使君梦裹美人来,黑齿雕题一笑粲。”试问美人而黑齿雕题,来入我梦,能不惊杀人乎?能逃大驵而为腐儒,亦足以惊世赃俗矣。一首失题,记似另一登妙高台之作,云:“桩楼压僧坞,佛窟栖倾城。亭亭妙高台,何人之所营?坞中禅定人,定起间钗声。错疑摩登伽,来度诸有情。世间万骨枯,娱此一榻横。禅师遗蜕耳,持较孰重轻。我来暑方炽,坐爱松风清。休论儿女事,暂主江山盟。”起五字便佳,不待再下第二语。有金沙滩菩萨普度众生,此横陈者,亦固其所。

五九、王石孙(景岐),法文博士,曾充驻比公使。有《影戏诗》,序云:“靖康元年正月,帝驾在青城。大雪极寒。金人索诸色人,计弄影戏、小说、嘌唱、弄傀儡、打筋斗等艺人一百五十余家,令开封府押赴军前。影戏之术,疑因此遂传蒙古,达於欧西。欧洲人言影戏之源,亦尊中国幻锾所照之影,本名为‘中国影戏’,可为铁证。迄今八百年矣。此艺再由欧西,经若干科学,又输入中国。今日国难,不亚靖康,而上海影戏场最盛。观众巾当亦有人念及靖康国难,与当时影戏始祖艺人之被俘,与今日之国难声中影戏奏技否耶?因作此诗。”云:“风雪青城正月天,艺人呈艺虏军前。南冠北去三千里,西学东归八百年。业纵日新因格物,国犹如昔失筹边。家山残破多忘祖,怀古伤今独泫然。”石孙少即肆力为诗,故能笔气健举,造语浑成若此。《邓尉归途》云:“中年已作归休计,岂有名心一点差。愿得太湖留半角,买山筑室种梅花。”此首言之甚易,行之实难。昔人诗云:“人人尽说归田好,林下何曾见一人。”何则?不争名於朝,亦争利於市,大隐、中隐、小隐,皆巧饰之辞。余卜居吴门,曾招隐数人,皆不能从,甯月费二、三万元,赁火管术篱之厝於上海。人生几何,大之不能有益於百姓,小之不能所识者得我,徒为儿孙作马牛而不厌,亦何必哉?福州人呼屋为“厝”,呼单间屋为“火管厝”,呼开门即至堂屋者为“衙篱厝”也。

六○、石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