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按:今日所称黄种,明朝人心目中,断无此等词意,当是读作种植之种耳。
  晚季春明巨公往往有戏癖。光绪庚寅、辛卯间,户部有小吏曰魏耀庭,能演剧去花旦。似闻其人年近不惑,及掠削登场,演《鸿鸾禧》等剧,则嫣然十四五<门为>娃也,惜齿微涅不瓠犀耳。南皮张相国文达极赏之。相国书画至不易求,有人见其赠魏耀庭精Ψ,一面蝇头小楷,一面青绿山水,并工致绝伦。
  光绪初年,朝邑相国阎文介,南皮相国张文达同入军机。阎字丹初,年六十八,张字子青,年七十二。时尚书乌拉布,孙毓汶查办江皖赣豫事件未归,乌字少云,孙字莱山,有人集杜诗为联云:“丹青不知老将至,云山况是客中过。”绝浑成工巧。
  冬月所鬻之牡丹、碧桃等,宋周公谨《癸辛杂识》谓之马塍塘花,今都门名曰唐花。“唐”即“塘”之本字,可通也。
  癸丑、甲寅间,余客沪上,始识长沙叶奂彬。素心晨夕,一见如故,穷不见疑,狂不为牾,是在气类,弗可强为谋也。奂彬有书癖,书在长沙,其收藏如何美富,余未得见也。所著《藏书十约》,无一语不当行。又《书林清话》尤澹博精审,稿将及寸,余曾暇观。当时尚未卒业,刻未审锲行否矣。阅近人某笔记,载有《奂彬买书行》一首,书痴面目,刻书妙肖。余喜诵之,移录如左:
  买书如买妾,美色自怡悦。妾衰爱渐弛,书旧香更烈。
  二者相颉颃,妄念颇相接。有时妾专房,不如书满箧。
  买收如买田,连床抵陌阡。田荒防恶岁,书足多丰年。
  二者较得失,都在子孙贤。它日田立券,不如书易钱。
  吾年已半百,终日为书役。大而经史子,小者名家集。
  二十万卷奇,宋元相参积。明刻又次之,嗜古久成癖。
  道藏及佛经,儒者偶乞灵。藏本多古字,佛说如座铭。
  百川汇巨,不择渭与泾。来海舶通,日本吾元功。
  时有唐卷子,模刻称良工。新法颇黎版,貌似神亦同。
  俾我肆饕餮,四库超乾隆。又有敦煌室,千年藏秘密。
  忽然山洞崩,光焰烛天日。鲁殿丝竹遗,汲冢科斗迹。
  疆吏诚聩聋,坐令怀宝失。西儒力搜求,传钞返赵壁。
  此事颇稀闻,朝士言纷纭。轩使者出,残篇稍得分。
  我友王柯辈,持赠殊殷勤。列架充远物,岂是坊帕群。
  譬如豪家子,恋色拌一死。粉黛充后庭,复重西方美。
  更嬖东都姬,爱听橐橐履。书中如玉人,真真呼欲起。
  又如多田翁,槁卧乡井中。一朝发奇想,乘槎海西东。
  胡麻获仙种,玉树来青葱。不问谁耕种,仓廪如墉崇。
  买书胜买妾,书淫过渔色。朝夕与之俱,不闻室人谪。
  买书胜买田,寝馈在一毡。祈谷长恩神,报赛脉望仙。
  吾求仙与神,日日居比邻。有枣必先祀,有酒长先陈。
  导我琅环梦,如此终其身。一朝随羽化,洞犬为转轮。
  世乱人道灭,处富不如贫。买书亦何乐,聊以酬痴人。
  相传吴淞间,有巨蜃吐珠之异。崇明与吴淞相隔百里,一水相望,海上屡见珠光,见则数日内必有风雨。其色紫赤,上烛霄汉,倏忽开阖,不可名状。其光若此,珠之大不知凡几,蜃之巨更不知凡几也。海舟篙师,长得见之。见光而已,不见珠与蜃也,谓之野火。见则三二年中,其地必有涨沙,成沃壤焉,屡验不失。考之志乘,唐武德中,海上巨蜃吐气成紫云,即有涨沙,名以天赐,实为崇邑所自始。天蜃楼海市,皆幼境也,乃至涨沙,因而置邑,则真而非幻矣。龙之灵可以兴云雨,蜃之气更能拓幅员。充类至义,则夫鳌戴四维,知非谬悠之说矣。
  昔人以诗得名,如崔鹦鹉、郑鹧之类,载籍多有,唯闺秀殊仅见。长洲李纫兰著有《生香馆集》,其《秋雁》诗最佳,名李秋雁,见钱塘陈云伯《颐道堂》诗自注,《秋雁诗》二首云:
  无端燕市起悲歌,带得商声又渡河。
  千里归心随月远,一年愁思入秋多。
  水边就梦云无影,天际惊寒夜有波。
  屈宋风流零落尽,那堪重向洞庭过。
  又:
  谁倚高楼一笛横,凭空吹落苦吟声。
  能鸣未必真为福,有迹多嫌累此生。
  入世岂容缴避,就人终觉羽毛轻。
  越凫楚 从题品,识字何曾为近名。
  见完颜恽珠《闺秀正始集》。又长洲陈琳箫《秋雁》二首云:
  洞庭昨夜逗微霜,回首天涯合断肠。
  蹩眼无非黄叶渡,安身除是白云乡。
  流年逝水催何速,病翮西风怯乍凉。
  一宿荒池菱芡密,双栖犹得傲鸳鸯。
  又:
  一行秋影渡银河,又向沧江尾棹歌。
  缴有人何太急,稻粱昔岁已无多。
  忽惊葭苇花如雪,正是关山月始波。
  早识天南萧瑟甚,回峰斗绝悔经过。
  其第二首,用纫兰第一首韵,当是纫兰嘱和之作,诗亦工力悉故。
  《正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