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大儒曾子固刊定,亦不能别也。太白豪放,人中凤凰麒麟,譬如生富贵人,虽醉着瞑暗啽呓中作无义语,终不作寒乞声耳。今太白诗中谬入他人作者,略有十之二三,欲删正者,当用吾言考之。”

  蔡宽夫《诗话》云:“太白之从永王璘,世颇疑之,《唐书》载其事甚略,亦不为明辨其是否。独其诗《自序》云:‘半夜水军来,浔阳满旌旃。空名适自误,迫胁上楼船。从赐五百金,弃之若浮烟。辞官不受赏,翻谪夜郎天。’然太白岂从人为乱者哉?盖其学本出从横,以气侠自任,当中原扰攘时,欲藉之以立奇功耳。故其《东巡歌》有‘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之句,至其卒章乃云:‘南风一扫胡尘静,西入长安到日边。’亦可见其志矣。大抵才高意广,如孔北海之徒,固未必有成功;而知人料事,尤其所难。议者或责以璘之猖獗,而欲仰以立事,不能如孔巢父、萧颖士察于未萌,斯可矣;若其志,亦可哀已。”

  苏子由云:“李白诗类其为人,俊发豪放,华而不实,好事喜名,不知义理之所在也。语用兵,则先登陷阵,不以为难;语游侠,则白昼杀人,不以为非:此岂其诚能也。白始以诗酒奉事明皇,遇谗而去,所至不改其旧。永王将据江淮,白起而从之不疑,遂以放死。今观其诗固然。唐诗人李、杜称首,今其诗皆在,杜甫有好义之心,白所不及也。汉高祖归丰沛作歌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高帝岂以文字高世者,帝王之度固然,发于中而不自知也。白诗反之曰:‘但歌大风云飞扬,安用猛士守四方。’其不识理如此。老杜赠白诗有‘重典细论文’之句,谓此类也哉。”

  东坡云:“‘湘中老人读黄老,手援紫藟坐碧草,春至不知湘水深,日暮忘却巴陵道。’唐末有人见作是诗者,词气殆是李谪仙。予都下见有人携一纸文书,字则颜鲁公也,墨迹如未干,纸亦新健,其诗曰:‘朝披梦泽云,笠钓青茫茫。’此语非太白不能道也。”苕溪渔隐曰:“太白此诗中后云:‘暮跨紫鳞去,海气侵肌凉。’亦奇语也。”

  《西清诗话》云:“太白仙去后,人有见其诗,略云:‘断崖如削瓜,岚光破崖绿,天河从中来,白云涨川谷。玉案勅文字,世眼不可读,摄身凌青霄,松风吹我足。’又云:‘举袖露条脱,招我饭胡麻。’真云烟中语也。”

  东坡云:“今《太白集》中有《归来乎》、《笑矣乎》及《赠怀素草书》数诗,决非太白作,盖唐末五代间学齐己辈诗也。余旧在富阳,见国清院太白诗,绝凡近。过彭泽兴唐院,又见太白诗,亦非是。良由太白豪俊,语不甚择,集中亦往往有临时率然之句,故使妄庸辈敢耳。若杜子美,世岂复有伪撰邪?余尝舟次姑孰堂下,读《姑孰十咏》,怪其语浅近,不类李白。王平甫云:‘此李赤诗也,亦见《柳子厚集》。自比李白,故名赤,其后为厕鬼所惑以死。’今观其诗止此,而以太白自比,则其人心疾久矣,岂厕鬼之罪也。”苕溪渔隐曰:“东坡此语,盖有所讥而云。”

  山谷云:“余评李白诗,如黄帝张乐于洞庭之野,无首无尾,不主故常,非墨工椠人所可拟议。吾友黄介《读李杜优劣论》曰:‘论文政不当如此。’余以为知言。”

  荆公云:“诗人各有所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此李白所得也。‘或看翡翠兰苕上,(“兰苕”旧钞本作“青冥”。)未掣鲸鱼碧海中’,此老杜所得也。‘横空盘硬语,妥帖力啡奡’,此韩愈所得也。”

  《雪浪斋日记》云:“或云,太白诗其源流出于鲍明远,如《乐府》多用《白纻》,故子美云‘俊逸鲍参军’,盖有讥也。”

  《漫叟诗话》云:“诗中有助语,若‘床头历日无多子,借问别来太瘦生’之句,子与生字,初不当轻重。”

  《该闻录》云:“唐崔颢《题武昌黄鹤楼》诗云:‘昔人已乘白云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家山何处在?烟波江上使人愁。’李太白负大名,尚曰:‘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欲拟之较胜负,乃作《金陵登凤皇台》诗。”苕溪渔隐曰:“太白《登凤皇台诗》云:‘凤皇台上凤皇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国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潘子真《诗话》云:“陆贾《新语》曰:‘邪臣蔽贤,犹浮云之障日月也。’太白诗:‘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盖用此语。”

  《西清诗话》云:“蕲州黄梅县峰顶寺,在水中央,环伏万山,人迹所罕到。曾阜为令时,因事登其上,见梁间一粉版,(“粉版”,元本、旧钞本作“榜”。)尘暗粉落,拂涤视之,乃谪仙诗,云:‘夜宿峰顶寺,举手扪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世间传杨大年幼时诗,非也。”

  洪驹父《诗话》云:“世谓《杜集》中赠太白诗最多,而《李集》初无一篇与杜者。案段成式《酉阳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