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逐浪句,以‘百年地迥柴门辟,五月江深草阁寒’为截断众流句。若有解此,当与渠同参。”

  洪驹父《诗话》云:“老杜诗:‘黑暗通蛮货。’黑暗,犀角也。波斯国谓象牙为白暗,犀角为黑暗,二事并见段成式《酉阳杂俎》。”

  《瑶溪集》云:“子美教其子曰:‘熟兹《文选》理。’《文选》之尚,不爱奇乎!今人不为诗则已,苟为诗,则《文选》不可不熟也。《文选》是文章祖宗,自两汉而下,至魏、晋、宋、齐,精者斯采,萃而成编,则为文章者,焉得不尚《文选》也。唐时文弊,尚《文选》太甚,李卫公德裕云:‘家不蓄《文选》。’此盖有激而说也。老杜于诗学,世以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然观其诗大率宗法《文选》,摭其华髓,旁罗曲探,咀嚼为我语。至老杜体格,无所不备,斯周诗以来,老杜所以为独步也。”

  山谷云:“老杜作诗,退之作文,无一字无来处,盖后人读书少,故谓韩、杜自作此语耳。古人能为文章,真能陶冶万物,虽取古人陈言入翰墨,如灵丹一粒,点铁成金也。”

  《漫叟诗话》云:“诗中有拙句,不失为奇作,若退之逸诗云:‘偶上城南土骨堆,共倾春酒两三杯’,子美诗云:‘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之类是也。”苕溪渔隐曰:“唐人绝句:‘野人自爱山中宿,况近葛洪丹井西,庭前有个长松树,半夜子规来上啼。’其句虽拙,亦不失为倔奇也。”

  《高斋诗话》云:“子美诗云:‘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东坡《题真州范氏溪堂诗》云:‘白水满时双鹭下,绿槐高处一蝉吟,酒醒门外三竿日,卧看溪南十亩阴。’盖用老杜诗意也。”

  苕溪渔隐曰:“律诗有扇对格,第一与第三句对,第二与第四对,如少陵《哭台州郑司户苏少监诗》云:‘得罪台州去,时危弃硕儒,移官蓬阁后,谷贵殁潜夫。’东坡《和郁孤台》诗云:‘解后陪车马,寻芳谢脁洲,凄凉望乡国,得句仲宣楼。’又唐人绝句亦用此格,如‘去年花下留连饮,暖日夭桃莺乱啼;今日江边容易别,淡烟衰草马频嘶’之类是也。”

  唐子西《语录》云:“东坡隔句对‘着意寻弥明,长颈高结喉,无心逐定远,燕颔飞虎头。’或云结字古髻字也,退之序是‘长颈高结,句断。喉中又作楚声’。”

  《西清诗话》云:“都人刘克,穷该典籍,人有僻书疑事,多从之质,尝注杜子美、李义山集。与客论曰:‘子美《人日诗》,元日至人日,未有不阴时。人知其一,不知其二,四百年间惟杜子美与克会耳。’起就架上取书示客曰:‘此方朔占书也。岁后八日:一日鸡,二日犬,三日豕,四日羊,五日牛,六日马,七日人,八日谷。其日晴,所主之物育,阴则灾。少陵意谓天宝离乱,四方云扰幅裂,人物岁岁俱灾,岂《春秋》书王正月意邪。’其深得古人用心如此。”

  《漫叟诗话》云:“杜诗有‘自天题处湿,当暑着来清’,自天当暑,乃全语也。东坡诗云:‘公独未知其趣耳,臣今时复一中之。’可谓青出于蓝。”苕溪渔隐曰:“东坡此诗,戏徐君猷、孟亨之,皆不饮酒。不止天生此对,其全篇用事亲切,尤为可喜,诗云:‘孟嘉嗜酒桓温笑,徐邈狂言孟德疑。公独未知其趣耳,臣今时复一中之,风流自有高人识,(明钞本有注云:“言褚褎于庾亮座上识孟嘉也。”)通介宁随薄俗移。(明钞本有注云;“卢钦言:‘徐公前日之通,今日之介也。’”)二子有灵应抚掌,吾孙还有独醒时。’(明钞本有注云:“《晋书》:孟嘉好酣饮,愈多不乱,桓温问嘉曰:‘酒有何好卿嗜之?’嘉曰:‘公未知酒中趣耳。’《魏志》:徐邈为尚书郎,时科酒禁。而邈饮至于沉醉,校尉赵达问以曹事,邈曰:‘中圣人。’其后文帝见邈,问曰:‘颇复中圣人否?’对曰:‘昔子反毙于阳谷,御叔罚于饮酒,臣嗜同二子,不能自惩,臣今复中。’”)皆徐、孟二人事也。又王直方《诗话》载蔡宽夫《启为太学博士和人治字韵》诗,有‘先生万古有何用,博士三年冗不治’,与此相类,亦佳对也。”

  《吕氏童蒙训》云:“陆士衡《文赋》云:‘立片言以居要,乃一篇之警策。’此要论也。文章无警策,则不足以传世,盖不能竦动世人。如老杜及唐人诸诗,无不如此。但晋、宋间人专致力于此,故失于绮靡,而无高古气味。老杜诗云:‘语不惊人死不休’,所谓惊人语,即警策也。”

  洪驹父《诗话》云:“世所行注老杜诗,云是王原叔,或云邓慎思,所注甚多疏略,非王、邓书也。其甚纰缪者,佛经称善巧方便僧璨、惠可,二祖师名。故诗曰:‘何阶子方便’,又曰:‘吾亦师璨可。’注乃云:‘子方,田子方;璨可,诗僧。’顾恺之小字虎头,维摩诘是过去金粟如来,故《乞瓦棺寺顾恺之画摩诘像诗》卒章云:‘虎头金粟影,神妙独难忘。’注乃云:‘虎头,僧像;金粟,金地当饰。’此殊可笑也。余尝见一老书生,忘其姓名,自言注老杜诗,取而观之,注‘纨袴不饿死,儒冠多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