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虞美人、步蟾宫、鹊桥仙、夜行船、梅花引,中调之唐多令、一剪梅、破阵子、行香子、青玉案、天仙子、传言玉女、风入松、剔银灯、祝英台近、满路花、恋芳春、意难忘,长调之满江红、尾犯、满庭芳、烛影摇红、绛都春、念奴娇、高阳台、喜迁莺、东风第一枝、真珠帘、齐天乐、二郎神、花心动、宝鼎现,皆南剧之引子。小令之柳梢青、贺圣朝,中调之醉春风、红林檎近、蓦山溪,长调之声声慢、八声甘州桂枝香、永遇乐、解连环、沁园春、贺新郎、集贤宾、哨遍,皆南剧慢词。外此鲜有相同者。更有南北曲与诗馀同名,而调实不同者,又不能尽数。胡元瑞云:宋人黄莺儿、桂枝香、二郎神、高阳台、好事近、醉花阴、八声甘州之类,与元人毫无相似。若菩萨蛮、西江月、鹧鸪天、一剪梅,元人虽用,悉不可按腔矣。愚按,此等九宫谱中悉载,然有全体俱似者,又有不用换头者。至词曲之界,本有畦畛,不得谓调同而词意悉同,竟至儒墨无辨也。
○长调须一气流贯
朱承爵存馀堂诗话云:诗词虽同一机杼,而词家意象,与诗略有不同。句欲敏,字欲捷,长篇须曲折三致意,而气自流贯,乃得。此语可为作长调者法,盖词至长调而变已极。南宋诸家凡以偏师取胜者无不以此见长。而梅溪、白石、竹山、梦窗诸家,丽情密藻,尽态极妍。要其瑰琢处,无不有蛇灰蚓线之妙,则所云一气流贯也。
○董文友词论
余常与文友论词,谓小调不学花间,则当学欧|晏|秦|黄。花间绮琢处,於诗为靡。而於词则如古锦纹理,自有黯然异色。欧、晏蕴藉,秦、黄生动,一唱三叹,总以不尽为佳。清真、乐章,以短调行长调,故滔滔莽莽处,如唐初四杰,作七古嫌其不能尽变。至姜、史、高、吴,而融篇炼句琢字之法,无一不备。今惟合肥兼擅其胜,正不如用修好入六朝丽字,似近而实远也。
○小调换韵
小调换韵,长调多不换韵。间如小梅花、江南春诸调,凡换韵者,多非正体,不足取法。
○云间词长篇不足
阮亭常为予言,词至云间,幽兰|湘真诸集,言内意外,已无遗议。柴虎臣所谓华亭肠断,宋玉魂消,称诸妙合,谓欲诣。斯言论诗未允,论词神到。所微短者,长篇不足耳。北宋诸家,大率如是。正如嘉州、右丞,不能为工部之五七排体,自足名家。
○子山其年词情景兼得
阮亭既极推云间三子,而谓入室登堂,今惟子山、其年。子山江枫一集,力删透露。其年咏枕诸篇,更饶含蕴,情景兼得,吾何间然。
○词自选诗乐府来
词品云:填词於文为末,而非自选诗、乐府来,不能入妙。李易安词“清露晨流,新桐初引”,乃全用世说语。愚按词至稼轩,经子百家,行间笔下,驱斥如意。近则娄东善用南北史,江左风流,惟有安石,词家妙境,重见桃源矣。稼轩雄深雅健,自是本色,俱从南华冲虚得来。然作词之多,亦无如稼轩者。中调短令亦间作妩媚语,观其得意处,真有压倒古人之意。尔来如展成反止酒,弈先偶然间,敦五焚笔砚,紫曜梦醒诸作,争先,无夏公谨宣武学司空之恨。至阮亭、金粟、艾庵唱和,偶兴数阕,以笔墨牢骚,写胸中块垒,无意摹古,而提刘攀陆,予能无续貂之愧耶。
○词不宜和韵
张玉田谓词不宜和韵,盖词语句参错,复格以成韵,支分驱染,欲合得离。能如李长沙所谓善用韵者,虽和犹如自作,乃为妙协。近则龚中丞绮谶诸集,半用宋韵。阮亭称其与和杜诸作,同为天才,不可学。其馀名手,多喜为此,如和坡公杨花诸阕,各出新意,篇篇可诵。但不可如方千里之和片玉,张杞之和花间,首首强叶。纵极意求肖,能如新丰鸡犬,尽得故乎处。
○咏物须神似
咏物固不可不似,尤忌刻意太似。取形不如取神,用事不若用意。宋词至白石、梅溪,始得个中妙谛。今则短调,必推云间。长调则阮亭赠雁,金粟咏萤、咏莲诸篇,可谓神似矣。仆於销夏时,亦咏僻题数十阕,虽选料炼句处,谬为诸公所叹,然形神缥缈之间,固不无望三神山之恨。
○咏古词须有寄托
词至咏古,非惟著不得宋诗腐论,并著不得晚唐人翻案法。反复流连,别有寄托,如杨文公读义山“珠箔轻明”一绝句,能得其措辞寓意处,便令人感慨不已。
○集句词不必多作
贺黄公云:生平不喜集句诗,以佳则仅一斑斓衣,不佳且百补破衲也。至词则尤难神合。曩惟仲茅,今则文友、阮亭,称为老手并驱,然此体正不必多作。
○词有回文体
词有隐括体,有回文体。回文之就句回者,自东坡、晦庵始也。其通体回者,自义仍始也。近来吾友公阮、文友,有一首回作两调者。文人慧笔,曲生狡狯,此中故有三昧,匪徒乞灵窦家馀巧也。
○俞光禄论词
阮亭极推俞光禄小调,为近今第一手。方学士坦庵云:尝与光禄论词,其言专主音格,谓亭绌意以就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