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向火喷去,其火自灭,市人感他救火之功,都来问他名号,他言三横一直走姓,三士张口为名,说罢,飘然而去,转眼不见。过后有人识破这两句话语,三横一直王也!三士有口吉也!说他定是王吉。这话传到我们村里,方知他成了神仙。我们有个族嫂,人呼为玉妈妈者,临终之时,也说“孝廉叔子,身穿黄衣,来接我去。”

  故此南北几村,感他护庇之恩,倡修这座庙宇,以酬其德,左壁厢悬有木牌,以祀其事,一看便知。刘、邱等同到牌下仰面读其文曰:“盖闻有勤劳于国者祀之,有功德于民者祀之。我村王公讳吉,异人也。幼年读书,壮岁习武,自举孝廉后,托病中风不语。人莫窥其动静,养病一十二年,未出门前眺望,自一旦失去,不知何往?四处探访,渺无踪迹,嗣后起瘟疫,公施符救免,保全性命颇多,乡人均沾惠泽,又于咸阳市上噀吃酒灭火,谜语留名,度寡嫂而升天,祐乡人以多福,公既不忘乡里,而乡井之人,岂负公哉!况有驱瘟灭火功德,于民祀之,未为不可。故邀集乡人公议,倡修殿宇装神像,岁时祭祀以酬其劳,是以云尔。”

  邱、刘等看毕,叹曰:“先生神机莫测,变化无穷,非我等所知也!”又见王三老向着一个小厮耳边,不知说了些甚么语言,小厮点头而去,不一会同一庄汉提着一个蓝子走来,内装面食之类,请他道友几人受享。刘邱等才说了一个谢字,三老曰:“劳你几位送宗兄灵柩还乡,又来探望他家,无好款待,不过便饭,当不得一谢。”邱、刘等见他这样讲说,即来吃饭,是夜歇在庙中。便有许多人来相间,次日天色将明,有七、八处送饭食来,他们道友几人,那里吃得许多,不过每家用上一点,领一领情。刘长生与众道友商议,将马丹阳所送的盘费银,还剩有十余两,拿来交与三老,以作培补先生庙宇之用,众道友称善!遂将银交与三老,说明其意,王三老将银收托,邱、刘等即告辞起身。离了大魏村,走有十余里,到一大树下,大家坐着缓息,谭长真曰:“我们送师西归,大事已妥,若再到山东,也不过把马师兄饭吃些,钱用些罢了。常言道“世无不散的筵席。”又曰:“道不恋情,恋情非道。”久在一路,岂不闻三个成群,五个结党,反惹物议,大有不便,不如各走一方,得以自由。”王、郝等曰:“师兄之言是也。”于是刘长生往东南而去,王玉阳西南而去,谭长真往南走,赦太古向东行,邱长春见他们把几条路走完,他也无走处,就在这陕西地方,募化度日,若志修行。

  这且不表,单说郝太古游到晋地,见一座石桥有八、九洞,桥下根脚俱是生成的磐石,每到秋冬河竭水枯,常有那逃难饥民在桥下歇宿。郝太古见桥下甚是洁净,正是水枯之时,他便在桥下打坐,起先无人知觉,倒也清静,后来渐渐有人知晓,遂惹下牵缠。感动了近处居民,见他终日打坐,知是修行之人,故此常与他送些馍馍饼饼,他怎么吃得许多,剩下的就堆在面前,被那些鸦雀老鸦,你琢一片,我琢一块,飞在半空或掉下来落在水内,或坠于路上,那些小娃子看见,便捡来吃,寻踪捕影,来在桥下,到太古面前玩耍,见他坐着不动,犹如泥塑木雕一般,那些小儿耍熟了,就把他当菩萨要盖庙。便捡了些石头瓦块,在两边砌起做墙。又折些树枝在上面为梁,址了些草盖着。每日在家中吃了饭,便邀约一路到桥底下来,向着郝太古磕头作揖,嘻笑喧哗闹个不休。郝太古是有涵养的人,并不在意,恁他们翻腾吵闹打跳,总不理睬,这也算得闹中取静,不为无益。

  一日前村办观音莲台会,那些小娃子看会去了甚是清静。郝太古见一人在桥下磨砖,磨一会又拿起向脸上照一照,照一照又磨,磨一磨又照,如此数十次,把一块砖磨消化了,又取二块来磨。郝太古见他磨了半日,以为把砖磨个甚么器皿,今见他将砖磨成泥浆毫无所用,又欲磨二块,恐他自用工夫,有心指拨于他,遂问那么砖人曰:“你磨这砖意欲做个器皿乎?”其人答曰:“然也。”郝太古便对他说:“你要做器皿,先须立个成心,或铲高而削平,或取力而就圆,依乎规矩,才成巧妙。你今不取法则,胡乱磨怎得成功?我且问你到底么个啥器皿?”其人答曰:“我想将砖磨光亮做个镜儿,早晚照一照面容。”郝太古闻言笑曰:“砖乃瓦尼,非铜非铁,焉能磨得光亮,岂不白费工夫?”那人大笑:“依你这样讲,说我这砖既磨不成镜,你那坐又焉能成仙?你如此枯坐,无异我之磨砖也。”郝太古闻言猛吃一惊,慌忙站起身来,急趋上前,意欲请教,那人飘然而去,不得与言谈。郝太古知是异人到此,指点枯坐无异,收拾行李,离了晋安桥,望幽燕而去,有请叹曰:

  磨砖枉自用工夫,两下俱为费力事。

  静坐孤修气转枯,一言提醒破迷途。

  不表郝太古北游,又说长真南行。一日来在随州之地,天色将晚,并无古庙凉亭,又无招商客旅,见路旁有一座大庄院,房屋甚多:意欲前去借宿,随便化点斋吃。将走到庄前,只见门内出来一人,便似掌柜的样子,此人姓顾名足成,号裕丰,昔年也是好道之人,因被那些不学好的道友装神仙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