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请他坐下,见桌上有把铜壶,壶中水冷,冲不起茶,一时烧之不及,忙将铜壶拿来,放在肚皮上运动火工,霎时壶内轰轰响起来了,壶嘴热气冲出,知水已滚,另取了一撮顶细毛尖茶叶,放在茶碗内,冲上滚水,双手捧来,奉敬达摩。这几个妓女见这希奇,只管呆呆望着,齐称古怪。

  长生子笑曰:“这乃五行中一点真火,何怪之有?我还能在肚皮上打饼子烙锅盔。”众妓女闻言不信,有的去取面,有的去弄水。顷刻做成一个碗口大的饼儿,拿来叫长生子烙熟。长生子接在手中,放在肚皮上,左转三转,右转三转,饼已带熟色,翻过来又转了几转,饼已熟成,交与众妓女,被那些妓女你扯一块,我撕一下将这饼子吃了。达摩是看空了世界的人,把万事都不放在心头,生平不与人计较,有十分的涵养广大的慈悲,若是包罗浅淡的人,岂不也要显一显道术?他全然不动,反装出几分憨来说:“你这个法儿倒好玩,我回头来要与你学一学。”说罢,拱手而别。临行说了四句话曰:“既识东来路,西归勿教差,休将真性昧,久恋不归家。”刘长生闻听,也回答了四句曰:“空空无一物,怎得念头差,此身谁作主,何处是吾家。”达摩听了这四句话,知他是有修行之人,也不再言飘然而去。

  又说玉阳南来,因在苦县长生与他讲道,要到苏杭炼魔,一别年余也恐长生子人在烟花迷失真性,故此前来探访,意欲劝他早归山林。是日来到杭州,走了几处院房寻不着他,到此经过,见两个油头粉面站立门前,他使走至跟前,意欲问个下落。那两个妓女见他过来便笑嘻的问道:“你这道长莫非来会那位肚皮上烙锅盔的客吗?”王玉阳听这言语蹊跷,疑是长生在内,便随口答曰正是来会他的。有一个妓女曰:“你既要来会他,可随我来。”说罢,遂往内走。王玉阳随后跟了进来,你道那两个妓女,如何知道他的来意,因昨见那胡僧身穿大领,手拏便铲,今见玉阳也是穿大领拿便铲,猜他是来会那客人,必又要耍一个把戏,落得一看,故引他进来,将至门房,忽听鸨娘喊叫,他两个撇了玉阳,竟自出去。

  王玉阳见房门半掩,用手推开,果见长生子陪着一个绝色的妓女坐在床边打瞌睡,玉阳一见忍不住笑,桌子上有个火煤筒,拿过手来,轻轻将火敲燃,向着长生子脸上一吹,煤火乱飞,扑在那姐儿面上,烧着细皮嫩肉,猛然惊醒,用袖乱拂,口中嚷道:“是谁在此弄火烧人?”长生子笑曰:“魔头与我戏耍。”王玉阳亦笑曰:“我与魔头戏耍也。”长生子随口答曰:“你说我魔我便魔,一魔可以免磋跎,你今弄火烧人面,彼此较来魔孰多。”王玉阳正要与他相叙,刘长生曰:“快去快去,有人在楚地等你,自可同登道岸。王玉阳间:“师兄几时走?”长生子说:“走时我自走,不必定日期。”玉阳听他说话有因,略一拱手,出了烟花院,向楚地而来,在途路过着谭长真,都说奔走无益,不如静养有功。二人共入云梦,修炼数年,得成正果。谭长真著有“云水集”,王玉阳著有“云光集”。谭长真四月初一飞升,王玉阳四月二十四日飞升。

  又说长生子在烟花院炼空了色相,离了苏杭,仍回东鲁,入山静养,于嘉泰三年,癸亥岁二月初八上升。著有“真修集”。再言郝太古在太华山修养多年,于丑丑岁十一月三十日上升,著有“太古集”。七真之内了局四位,只有邱长春、马丹阳、孙不二三人事之未了。就从孙不二讲来,她在洛阳苦修一十二载,大道成就,变化无穷,便知马丹阳在家看守,终难了道,意欲回家指点于他,又想我在洛阳多年,人人都喊我做疯婆,苦不显一显道,怎能化度人心。即出窑外,折了两桠树枝,吹了两口真气,喊声变,那两极树枝即变成一男一女,你拉我扯,往洛阳城内去了。百姓们看见疯婆子挽着一个无名男子,在街上跑上跑下,抱肩楼腰,骂又骂不走,打又打不退,如何不气?况这洛阳是通都大邑礼义之邦,岂容她胡闹,大家商量,要收拾他二人,不知收得她收不得她,且看下回分解。

  自古街道宜静雅,岂容男女乱胡为。

  
第二十一回 孙不二洛阳显道术 马丹阳关西会友人
  休教六贼日相攻,色色形形总是空。

  悟得本来无一物,灵台只在此心中。

  话说孙不二将树枝化为一男一女,容貌类已,每日在街上搂项抱肩,打也打不退,骂也骂不走,街坊无奈,伙同上了一禀:‘合城铺户人等,其禀诗正风化,以肃街坊事,情因数年前,远方来一疯颠妇人,栖身城外破窑中,我等念其疾苦,不忍驱逐,常给与饮食,活其性命。今疯妇同一男子,每日搂肩抱项,嬉笑玩耍,屡次驱逐不去,实属不成事体,洛阳乃通都大邑,南北冲要,何堪当此丑秽,贻笑外方,伏望廉明作主,歼此妖男妖妇。’

  那洛阳县的县主见了这张禀帖,沉思半晌,提笔判曰:‘所谓疯颠者,迷失本性也。以为不晓人事,故凡事免咎,今据此禀,是本性未迷,而故作疯颠也。男女同游原干礼法,搂肩抱项大伤风化,白昼尚敢如此,夜来不言可知。街坊非作乐之所,破窑岂宣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