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是钟离老祖与吕祖纯阳。王孝廉跪拜,低头不敢仰视。

  吕祖曰:“上古人心朴实,风俗良淳,授道者先授以法术卫身,而后传以玄功成真。今时世道浇漓,人心不古,若先授以法术,必反误其身,故先传以玄功,不假法术而身自安,不用变化而道自成,道成万法皆通,不求法术而法术自得也。是谓全真之教。”即说全真妙理曰:

  “所谓全真者,纯真不假之意也。人谁无真心?一转便非了。人谁无真意?一杂便亡了。人话无真情?一偏便差了。初心为真,变幻即为假心;始意为真,计较即为假意。至情为真,乖戾即为假惰。所谓初心者,即固有之心也;所谓始意者,即朕兆之意也。所谓至情者,即本性之情也。心中有真意真情,情中方见真心真意,由真心发而为真意,由真意发而为真情。是情即自然景象,无时非天机之呈露,然则人可不真哉。入不真心,即无真意,无真意即无真情。尝见修道之士,动则私念迭起,念之私即心不真处,静则欲念相循,念在欲即心不真处。私欲不绝,发或全无真意,或半真半假,即半真半假之际,正天人相乘之时,是意也,情所不能掩也。验真道先验真情,验真情即可知心真与未真,知意真与未真,故修真之道,必以意始,意诚心亦诚,即心所发之情亦诚矣,诚斯真也。诚若不真,见之于言,则言不由衷,非真言也。见之于行,则行不率性,非真行也。修之者,修去心外之心,意外之意,情外之情,当于举念发言时,提起天良,放下人心,不许疑二其心,混杂其意,方为真心真意真情,一毫不假,是真道。真道遍行,故谓之全真也。”

  吕祖将全真之理说与王孝廉毕,又授以炼己筑基,安炉立鼎,采药还丹火候,抽添一切工夫,王孝廉再拜受教。吕祖又曰:“汝成道之后,速往山东,以度七真。七真者,乃囊昔所言七朵金莲之主者也。”吕祖叮咛已毕,即与钟老祖将身一纵,遍地金光,倏忽不见。王孝廉望空拜谢,拜毕,犹瞻仰空中,默想仙容,只见王茂同玉娃是来说:“我们奉娘子之命。前来找寻家爷,因疑在此,今果得遇,遂请归家免悬望。”孝廉乃缓缓而行,一路默记吕祖所传之道。归得家来,不入内室,竟到书室坐下。周娘子听说丈夫归家,即来看问,见孝廉不言不语,若有所思的样儿,娘子看罢即劝丈夫曰:“官人屡次轻身出外,常使妾身担忧,只恐有玷品行,取笑于乡人,官人屡不听劝,如何是好?”王孝廉正默想玄功,连周娘子进来,他都不晓得,那里听她说甚话来,只是最后,猛听见周娘子说:“如何是好?”他也摸不着头脑,随口答曰:“怎么如何是好,如何是不好?”娘子见他言语,说不上理路,遂不再言,各自退去。

  王孝廉心中自忖,这般扰人,焉能做得成功,悟得了道?若不设个法儿,断绝尘缘,终身不能解脱。低头想了一回,想出一条路来,除非假装中风不语,不能绝这些牵缠。想罢,即做成那痴呆的样儿,见有人来,故作呻吟之状,又不归内室去,就在书屋凉床上卧下,周娘子睹此情形,忧心不暇,一日几遍来问,只见他日内唧唧哝哝,说话不明,呻呻唤唤,摆头不已。

  周娘子无可奈何,即使玉娃去请几位与他平日知交的人来,陪他闲谈,看是甚么缘故?这几位朋友,都是王孝廉素所敬爱,一请便来,当下进得书屋:齐声问曰:“孝廉公可好吗?”王孝廉将头摇了几摇,把手摆了几摆,口里哩理喇喇,说不出话来,只是叹气。几位朋友见他说不出话,一味呻吟,如是有病却不知害的啥病?有个年长的人说:“我观孝廉公像是中风不语的毛病,不知是与不是?我们村东头有个张海清先生,是位明医,可找人去请他来诊一诊脉,便知端的。”周娘子在门外听得此言,即命玉娃去请先生。不一时将先生请到,众友人一齐站起身来让先生入内坐下,将孝廉形状情由对他说明。张海清即来与王孝廉看脉。两手诊毕,并无病脉,只得依着众人口风说:“果然是个中风不语的病症,只要多吃几付药,包管痊愈。”说罢,即提笔写了几味药料,不知医得好医不好?且听下回分解。

  只缘武学原无病,非是先生医不明。

  
第三回 受天诏山东度世 入地道终南藏身
  世态炎凉无比伦,争名夺利满红尘。

  众生好度人难度,愿度众生不度人。

  话说王孝廉原是无病之人,只不过装成有病,欲杜绝缠扰,好悟玄功。这张海清先生如何知道他这个深心,故左诊右诊,诊不出他是啥病,只得随着众人口气说:“当真是个中风不语的毛病。”即索纸笔,开了一张药单,无非是川芎三钱、防风半两。开毕,即向众人谈了几句闲话,喝了一杯香茶,随即收了谢礼,各自去了。先生走后,众朋友亦与王武举作则说:“孝廉公保重些,我们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王武举把头点了一点,众友各自走了。

  周娘子见客走后,即叫儿子秋郎同玉娃到西村里药铺将药办回,用罐子熬好倾在碗内,使秋郎双手捧到书屋内来。才叫一声阿爹用药,只见父亲圆睁双目,狠狠的顿了一脚,吓得秋郎连忙把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