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贞曰:“妾乃女流之辈,不过略识得几个字,看过几本书,焉能解悟妙理?若要真心学道,离不得参访明师。”马员外曰:“参师访友,是我生平所好,但修道之人要有根基,若无根基,成不了仙,作不了佛,所以我自量根基浅薄,再不言修道二字也。”

  孙渊贞曰:“夫君之言差矣,但在世上变人,俱是有根基,若无根基,焉得变人?不过深浅之不同为。根基浅者六根不全,或眼失于明,耳失于聪,手缺脚跛,痴聋厝哑,鳏寡孤独,贫穷下贱,此根基之浅者也。至于根基深者,或贵为天子,富有四海,或尊居宰辅而管万民,或身为官宦,声名显耀,或家道丰裕,乐享田园,六根完好,耳目聪明,心性慈良,意气和平,此根基之深者也。世间所重者富贵,这富贵之人又比那寻常之人,根基分外深厚,若再做些济人利物的事儿,越把根基培大了,成仙成佛成圣贤,俱可以成也。所以说根基要随时增补,不可以为一定是前生带来的。若果是前生带来,又何愁来生带不去?譬如为山,越累越大,越累越高,休说我们无根基,若无根基,焉能享受这偌大家园,以及呼奴使婢,一呼百诺,如此看来,也算大有根基之人也。”马员外本是好道之人,不过一时迷昧,今闻孙娘子剖晰分明,义理清楚,恍然大悟。

  即站起身来谢曰:“多承娘子指示,使我顿开茅塞,但不知这师傅又到何处去访?”孙渊贞曰:“这却不难,我尝见一位老人手扶竹杖,提个铁罐,神气清爽,眼光射人,红光满面,在我们这里团转乞化,很有几年,容颜转少,不见衰老,我看此人定然有道,待他来时,接在家中,供奉于他,慢慢叩求妙理。”马员外曰:“我们偌大家园,应该做些敬老怜贫的事,管他有道无道,且将他接在家中,供奉他一辈子,他也吃不了好些,穿不了许多,我明日便去访问如何?”孙渊贞曰:“早修一日道,早解脱一日,事不可迟。”

  丢下马员外夫妻之言,又说王重阳自到宁海县一待几年,此时将玄功做到精微之地,活泼之处,能知过去未来之事,鬼神不测之机,神通具足,智慧圆明,便晓得度七真,要从马员外夫妻起头,正合著钟离老祖遇马而兴之言,故去去来来,总在这团转乞化,离马家庄不远,如此数年,也曾见过马员外几回,知他大有德性,也曾见过孙渊贞两次,如他大有智慧,欲将他二人开示一番,又道医不叩门,道不轻传,非待他低头来求,志心叩问,不可言也。因他在这团转乞化多年,个个俱认得他,都以为是远方来的孤老贫穷无靠之人,在此求吃,谁晓得是神仙?那识他是真人?偏偏出了这一个孙渊贞天下奇女,盖世异人,又生了这一双认得好人的眼睛,就认得那贫穷无靠的孤老,是位真仙,对丈夫说了,要接他到家中供养求道,遂便七真陆续而进。论七真修行之功,要推孙渊贞为第一。

  生成智慧原非常,不是渊贞眼力好。

  识得神仙到北方,七真宗派怎流芳。

  话说马员外听了妻子孙渊贞之言,即出外对看守庄门的人说:“若见那提铁罐的老人到此,急速报与我知。”这看门的人,连声答应。那一日马员外正在厅上坐着,忽见守门之人前来报道,那提铁罐的老人来了。马员外闻言:即出庄来迎接。这也是王重阳老先生的道运来了,正应着钟离老祖所说,自有人来寻你之言。但不知为员外来接先生,又是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神仙也要等时来,时运不来道不行。

  
第五回 马员外勤奉养师礼 王重阳经营互道财
  又说马员外听说提罐的老人来了,即忙出外接着,拜请老人到家内。那老人随着他来到厅上,竟自坐在椅儿上,大模大样,气昂昂的问曰:“你叫我进来有何语言?”马员外曰:“我见你老人家偌大年纪,终日乞讨,甚是费力,不如就在我家内住下,我情愿供养于你,不知你老人家意下如何?”话未说完,那老人勃然变色说道:“我是乞讨惯了的,不吃你那无名之食。”马员外见老人变脸变色,不敢再言,抽身进内,对孙渊贞说:“那提铁确的老人被我请在家内,我说要供养他,他言不吃我无名之食,眼见是不肯留之意,因此来问你,看你怎样安顿?”孙渊贞闻言笑曰:“岂不闻君子谋道不谋食,小人谋食不谋道。”你见面便以供养许他,是以饮食诱之也,君子岂可以饮食诱之乎!是你出言有失,话不投机,待我出去,只要三言两语,管叫老人安然住下。”

  非是先生不肯留,只因言语未相投。

  渊贞此去通权变,管叫老人自点头。

  且说孙渊贞来到厅前,见了老人拜了一拜,通了个万福,只见那老人笑曰:“我乃乞讨之人,有何福可称?”孙渊贞曰:“你老人家无挂无碍,逍遥自在,岂不是福耶?不忧不愁,清静无为,岂不是福耶?这尘世上许多富贵之家,名利之人,终日劳心,多忧多虑,妻恩子爱,无休无息,虽曰有福,其实未能受享,徒有虚名而已,怎似你老人家享的真福!”那老人闻言,哈哈大笑曰:“你既知逍遥自在是福,清静无为是福,怎不学逍遥自在?怎不学清静无为?”孙渊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