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式,自然是潞花王了。二人俯伏在地,呼道:“千岁,臣庞洪、孙秀见驾,愿王爷千岁千千岁!”两个侍官,平素也怪着二人,是时并不作声,听他跪在此地。两个奸臣的膝儿跪得已疼痛了,实在不耐烦,又朗言道:“臣等护送千岁爷回府吧。”狄青醉中闻言,头略抬一抬,二人一见,顿觉骇然,抽身而起。庞洪即呼:“贤婿,贤婿,你看此人容貌,并非潞花王。”孙秀道:“果不是潞花王,吾认得此人是狄青。”登时吩咐家丁,把火一照,喝令众军上前捉拿,早有侍官二人,阻挡喝道:“此人捉拿不得的,太后娘娘闻知,你们之罪还了得么?”庞洪喝道:“他乃有罪之人,还敢穿此服式,冒充王爷,这是万死不赦的罪,为什么捉拿不得?”侍官听了,心中着急,大喝道:“此人乃是太后娘娘嫡亲内侄,你们还敢动手么?”庞洪大喝道:“休得胡说!”孙秀呼家丁,将三人一并拿下。两名内监,看来不好,跑走如飞,一直回归王府内宫报知。
  却说狄青虽有英雄奇能,此时醉得麻软如泥,糊糊涂涂,不知所以,故被他们紧紧缚定,还不知觉。于是数十个家丁,见他昏迷不醒,只得扛抬回衙。狄青一柄宝剑,也被庞府家丁拿去。方才跑得两箭之路,只见远远一对小红灯笼,一乘小轿,坐着一位官员。庞洪是妄自尊大人,全无忌惮,在轿内命家丁喝问:“哪个瞎眼官儿,还不回避么?”原来此位官员,来得凑巧,乃是正直无私的包龙图,夜来巡察地方,在此不期相遇。
  他本非奉着圣上旨意巡查,皆因他勤于国政,不辞劳苦,自要查察,如有强恶顽民,乘夜抢夺,酗酒行凶等事,即要捉拿处治。当有张龙、赵虎禀道:“启大人,这前面庞太师、孙兵部来了。不知为什么拿了一位王爷服式的人,请大老爷定裁。”
  包爷听罢,言道:“这两人又在此作祟了!”吩咐与他相见,可将此位王爷放了绑。张龙、赵虎领命,上前叫道:“包大人在此,请庞太师、孙大人且祝”一见赫赫有名的包铡刀,庞、孙两府的众家丁也自心惊,即抛了狄青,远远的走开。一旁董超、薛霸,已将狄青松绑扶定,孙秀、庞洪一见大怒,齐呼:“包大人哪里来?”包爷道:“下官巡夜,稽察到此,二位哪里来?”庞洪道:“去提督府赴宴回来。”包爷道:“老太师,为何将这位王爷拿着?”庞太师道:“是什么王爷,乃是一名逃兵狄青,冒穿王爷服式,假冒王爷。如今将他拿下定罪。”
  包爷听了狄青之名,暗思:前日将他开豁了罪名,后来又在教场题诗,几乎死在孙秀钢刀之下。前两天闻家丁传知,他力降狂马,被庞府人邀去,不知今夜怎的穿了潞花王服式,又被他们拿下。原来狄青逃往韩府,又往南清官降龙驹,姑侄相会事情,包公尚还未知,当下心内猜疑,便开言道:“本官来稽察巡夜,那狄青是个犯夜小民,待我带回衙中查究便了。”孙兵部呼包大人道:“这是逃兵小卒,应该下官带回去的。”包公道:“你说哪里话来,狄青兵粮已经大人革退了,还是什么逃兵?只好算犯夜百姓,应该下官带去。”孙秀道:“这人却与你不相干,是我营下的革兵,休得多管!”包公道:“胡说!
  这是下官犯夜之民,干你甚么?”庞洪道:“包大人太觉多招多揽了!这狄青非你捉捕,何必要你带去?”包公道:“老太师不必多言争论,一同去见驾,是兵是民,悉听圣上主裁。”
  庞洪听了便道:“此话倒也说得不差。”三人都不回衙,迳往朝房来伺候圣上,按下慢提。
  却说王府的两名内侍,跑回南清宫,进内报知。是时潞花王已安睡了,狄后娘娘尚未安睡,正与媳妇欣喜谈论,一闻此话,心中惊怒,忙传内监宣召潞花王。王爷闻言,心中带怒道:“狄表兄为人真是狂莽,你现今是王家内戚,不应夜出持刀杀这奸臣。如今偏偏又遇着这两个冤家,被他拿去,孤不去解救,谁人替他出力?”太后道:“吾儿,你今不必往寻庞洪、孙秀,且亲自上朝,往见当今,将此段情由剖奏明白。若要将我侄儿为难,为娘是断不肯干休的。”潞花王道:“谨遵懿旨!”太后又道:“须对圣上说知,必要体谅我的面情,推恩封赠他一个王爵。”潞花王应诺。
  当时已是四更将近,潞花王梳洗已毕,穿上朝服,用过参汤,嵌宝金冠头上载,蓝田玉带半腰围。上了一匹雪白小龙驹,三十六对内监跟随,灯火辉煌引道。
  慢表年轻千岁来朝。其时五鼓初交,狄青已经酒醒了,说道:“宝剑哪里去了?”董超道:“没有什么宝剑。”狄青道:“孙秀脑袋在哪里?”薛霸道:“休得如此,你方才已被孙兵部拿下,难道不知么?”狄青道:“奇了!果有此事么!”
  即把眼睛一抹,圆睁虎目,立起来骂道:“孙秀,你这奸恶奴才!”口中骂,又要迈步动身。旁边四名旗牌军扯住道:“休走!不要痴呆,孙兵部乃圣上的命官,你敢杀他?倘杀了他,你还了得!”狄青道:“我若杀此奸臣,情愿偿他一命罢了。”
  四人道:“此地乃官员叙会之所,休得罗唣!”狄青道:“我缘何在于此地,你等是何人?”四人道:“我们是包大人手下旗牌军,方才你已被拿,全亏我家大人查夜而来,始得放脱,免了此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