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陛下诈赃,也应该将这孙武执法正处为是。”天子又道:“孙武并未诈赃,处决他岂不枉屈?”
  太君道:“焦廷贵殴辱钦差,并无此事,杀之无辜。”天子听万花楼·了,微哂道:“焦廷贵殴辱钦差,已经明白招供,岂是枉屈斩他!”太君道:“既重办焦廷贵,孙武何得并不追究?殴辱钦差,理该罪究杨宗保,如何独执焦廷贵?如此岂非陛下立法不当么?”天子听了太君之言,略一点头道:“你孙儿果也有罪,难以姑宽。朕念他是功臣之后,守关二十余年,不忍身首两分,已特赠三般法典,全其身首了。”太君听了大怒,道:“臣妾夫儿,十人死其七八,俱乃为国身亡,不得命终。即我孙儿杨宗保,守关有年,辛勤为国,陛下轻听谗言,一朝赐死,其心何忍!即如民间讼案,也须询诘分明,两造谁是谁非,方能定断,何况如此大事。不究孙武,不问宗保、狄青亲供,只据焦廷贵狂妄之言,便杀的杀,赐死的赐死。倘果是奸臣作祟,一死固不足惜,但忠良受此冤屈,一生忠义之名,化作万年遗臭,岂不冤哉!沈御史与庞国丈是师生之谊,孙武是孙兵部手足,内中岂无委曲情弊?伏祈陛下暂免焦廷贵典刑,且将杨、狄二臣取到,陛下亲自审询。如果是实情,非但宗保之罪难免,臣妾满门亦甘愿受戮。如若陛下不分明四人罪端,先将焦廷贵处斩,是立志存私,非立法之公,何能服众臣之心?”
  这时庞国丈一旁暗暗想道:今天稳稳的杀了焦廷贵,以假作真,死无对证,那边关上两名奴才,易于收拾。不知哪个畜生大胆,往天波府通知消息,这老婆儿来到朝堂,说出一段狠言恶语。可笑昏君,犹如木偶一般,老夫这一段计谋又枉用了!
  当下又有文阁老、韩吏部、富太师等听了老太君之言,理明而公,道破奸党心肠,无不大快。那天子闻太君之言,想来有理,只得传旨道:“焦廷贵暂免开刀,仍禁天牢;孙武免贲朝廷刑典,另颁旨意,召取杨宗保、狄青回朝,询明定夺。”太君又奏道:“恳陛下将将焦廷贵赐于臣妾收管,决不有碍。”天子准奏,又着太监四名,送老太君回归天波府内。
  当时圣旨一到法场,焦廷贵不用开刀,旨上又着令孙兵部送回天波府,有杜夫人、穆桂英冷笑骂道:“奸臣佞贼,你敢向老虎头上捉虱么?”孙秀被骂得默默无言。当日焦廷贵到府,拜见老太君并列位夫人,太君道:“边关之事,实乃如何?”
  焦廷贵道:“狄青失征衣、立战功是实,李成父子冒功是真。
  孙贼一到,即诈赃数万,是以小将将他殴打。”太君道:“都是你打了孙武,中了庞洪之计。”焦廷贵道:“太君不妨,庞洪这奸贼,断断容他不得,待小将往取他首级,方消此恨!”
  太君喝道:“休得闯祸,谁是谁非,且待元帅回朝,再行定夺。”
  当日太君犹恐焦廷贵出府招灾闯祸,故意将他款留在府中,不许私出。又差人往天牢吩咐狱官,待沈达细心供给,此话不表。
  话说尹氏夫人死去,寿算未终,向阎君哭诉惨死之由。阎君查阅夫人年寿有八旬以外,目下虽亡,实属屈死,应得还阳。
  沈国清注寿三十六,本年三月初八,应死于刀下。阎君开言道:“尹氏夫人虽冤屈了,但你丈夫本年该凶死于朝廷法律,夫人可速回阳世,到包待制那边告诉,他自有救你还阳之法。”
  夫人上禀阎君道:“包大人往陈州赈饥未回,氏乃一亡女,如何越境远奔,岂无神人阻隔!”阎君听言,即备牒文,差鬼卒二名,吩咐送夫人往陈州城隍司管收留,好待夫人告诉冤状回阳。鬼卒领旨,送护尹氏夫人,到陈州城隍那边交代。
  却说包拯上年奉旨赈饥,尚未回朝,前书说陈州地面,连饥数载,众民度日维艰,岁岁粟价倍增。只因蝗虫大盛,稻麦被食,十不存一。有产业之民,稍可苦度,更有贫乏之家,老弱之辈,死于沟壑之中,实为可悯,故本府官员,是年申详上宪,督抚文武拜本回朝,圣上恤民,敕旨包公调取别省米粮,到陈州低价而粜,济活多少生命,人人感沾皇恩,个个爱戴包公大德。包公又命不许强横土豪积聚,倘查出有囤粮抬售的,万花楼··即要拿究,施与贫民。是以恶棍土豪,不敢积聚图利;官吏粮差,不敢作弄卖法。人人惧怕着包拯厉害。
  当日乃三月初三日,包公督理饥民粮粟,正在转回来,三十六对排军,前呼后拥。包爷身坐金装大八轿,凛凛威严,令人惊惧。其时日落西山,天色昏暮,忽一阵狂风,大声响过。
  包爷身坐轿中,眼也乌黑了。众排军也被怪风吹得汗毛直竖。
  包公想道:此风吹得怪异,难道又有什么冤枉屈情事不成?想罢,即吩咐住轿,开言喝道:“何方鬼魂作祟。倘有冤屈,容你今夜在荒地上台前诉告。果有冤情,本官自然与你力办,如今不须拦阻,去吧。”言未了,又闻呼一声,狂风卷起沙石,渐就静了。包公吩咐打道回衙,用过夜膳,即命张龙、赵虎道:“今夜可于荒郊之外,略筑一台,列公位于台下,不得延迟!”两名排军领命去讫,是晚立刻在北关外,寻了一所空闲荒地,周围四野空虚,邀齐三十余人,搭了浮竹棚,中央排列公案一位。
  其时初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