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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金定方才去了不及半晌,只见—个红脸力士一手揪着头,一手拎着脚,一掷掷到中军帐上来。天师喝声道:“快走!”姜金定转身就走,走将去了。不及半晌,只见—个青脸力士一手揪着头,一手拎着脚,一掷掷到中军帐上来。天师又喝声道:“快走!”姜金定转身又走,走将去了。不及半晌,只见一个黑脸力土一手揪着头,—手拎着脚,一掷掷到中军帐上来。天师又喝声道:“快走!”姜金定爬起来又走,走将去了。不及半晌,只见一个白脸力士一手揪着头,一手拎着脚,—掷掷到中军帐上来。天师又喝声道:“快走!”姜金定爬起来又走,走将去了。不及半晌,只见—个黄脸力士一手揪着头,一手拎着脚,着实的一掷掷将来。这一掷不至紧,把个姜金定跌得两腿风麻筋力倦,浑身酸软骨头酥。天师又喝声道:“快走!”姜金定慢慢的爬将起来,说道:“我今番不走了。”天师道:“先说了七纵七擒,这才走得五转,怎见得我的手段?”姜金定说道:“今番我已心死了,管你甚么七纵不七纵。”天师道:“你既心死,可将去枭首罢。”姜金定说道:“我如今是个—几上肉,任君剁,怕甚么枭首哩。”天师道:“我这里不杀你,你与我立一项功来,你心下何如?”姜金定道:“但凭吩咐就是。”天师道:“你回去报与你的国王,你可肯么?”姜金定说道:“既蒙不杀之恩,自当前去,夫复何辞!但不知天师意下何如?”天师道:“我这里别无他意,只要你国王一封降书,投于俺元帅;—封降表,奏上我南朝天王。倒换通关牒文,前往别国,专问有我南朝传国玉玺没有,有则作急献来,没有便罢。再次之,前日沙彦章失陷在你国,好好的送上来。此外再无他意。”姜金定说道:“诸事可依。只是甚幺传国玉玺,俺们并不曾听见,这是没有的。”天师道:“没有的便罢,你快去快来回话。”
  
  姜金定抱头鼠窜而去。见了国王,国王道:“姜将军,你连日之战何如?”姜金定说道:“非干小臣之罪,怎奈南朝来的将勇兵强,我们不是他的对子。况兼那个天师果真的驾雾腾云,驱神遣将,十分利害。还有那个国师,怀揣日月,袖囤乾坤,斩将搴旗,不动声色。事至于此,臣力竭矣,无可奈何。”番王道:“只是多负了爱卿。”姜金定说道:“臣之父兄死在南朝,臣之师父败在南朝,臣之力量尽于今日。惟愿我王早赐一刀,臣死瞑目。”番王道:“怎么说个死字?俺的江山社稷,全赖爱卿扶持。”姜金定说道:“臣无力可施,怎么扶持得社稷?”番王道:“天下事,不武则文,不强则弱。为今之计,何以退解南兵?”姜金定说道:“还有左右丞相,小臣怎么擅专?”番王道:“是我不合监禁了左右丞相,今番却怎么转弯?”姜金定说道:“事势至此,不得不然。急宣丞相进朝,迟则不及。”番王即时传一道飞诏,急宣左右丞相进朝,所有总兵官一体释放,照旧供职。左右丞相见了番王,番王道:“是俺不听忠言,悔之无及。今日要降书降表送上南朝,又要倒换通关牒文前往别国,须在二位丞相身上。”左右丞相说道:“这才是个道理,只还有—件来。”番王道:“还有哪一件?”丞相道:“献上降书,须要粮草侑缄;献上降表,须要些宝贝进贡。”番王道:“这个不难,但有的都奉上去就是。”姜金定说道:“前日陷阵的千户沙彦章先要送去。”番王道:“便先送去。”即时姜金定送过千户沙彦章,跪在中军帐下磕头谢罪。三宝老爷道:“辱国之夫,何颜相见!待你以不死,此后立功自赎。”道犹未了,蓝旗官报道:“金莲宝象国左右丞相见。”左丞相孛镇龙帐前相见,手里捧着一封金字降表,口里说道:“小臣国王多多拜上元帅,所有金字降表一封,相烦进上天朝朱皇帝驾下,外土产不腆之仪,共成拾扛,聊充进贡。另具草单奉览毕。”老爷吩咐中军官奉表章,吩咐内贮官收下土产,吩咐旗牌官接上草单来看。只见单上开载的都是些道地宝贝。计开:
  
  宝母一枚,海镜一双,大火珠四枚,澄水珠十枚,辟寒犀二根,象牙簟二床,吉贝布十匹,奇南香一箱,白鹤香一箱,千步草一箱,鸡舌香一盘,海枣一盘,如何一盘。
  
  三宝老爷看了草单,满心欢喜,问说道:“这些宝贝可都是你本国所出的么?”左丞相孛镇龙说道:“俱是本国土产。”老爷道:“这些宝贝你都识得么?”丞相道:“都是识得的。”每月十五日晚上,置之海边上,诸宝毕集,故此叫做宝母。”老爷道:“海镜是个甚么?”丞相道:“海镜如中国蚌蛤一般相似,腹中有一个小小的红蟹子。假如海镜饥,则蟹子出外拾食,蟹子饱归到腹中,则海镜亦饱。其壳光可射日,故此叫做海镜。”老爷道:“大火珠是甚么?”丞相道:“这珠径寸之大,浑身上是火,日午当天,珠上可燎香亵纸,暮夜持之,前后照车千乘,故此叫做大火珠。”老爷道:“澄水珠是甚么?”丞相道:“此珠亦有径寸之大,光莹无瑕,投之清水中,杳无形影;投之浊水中,其水立地澄清,澄澈可爱,故此叫做个澄水珠。”老爷道:“辟寒犀是甚么?丞相道:“辟寒犀是本国所产的犀牛角。但此角色如金子之状,用金盘盛之,贮于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