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喝声道:“好抓!”把个马望后一差,那飞抓可可的就落在他马前,大约只争分数之远:不多半分,不少半分。唐状元道:“好抓也!”道犹未了,咬海干连忙的飞过来枝紫金标来。唐状元嗄嗄的大笑,说道:“好标哩!”那枝标其实来得准,竟奔唐状元的面门。唐状元要卖弄一个俏,把个头望右边一侧,一盔就打得那枝标往左边一跌。咬海干大惊失色,连忙的又飞过一枝标来。唐状元把个头望左边一侧,一盔又打得那枝标往右边一跌。咬海干愈加慌了,说道:“唐状元,你真有些手段哩!”唐状元又笑了一笑,说道:“我袖手而观,怎叫做手段。我还有个妙处,你没有看见。”咬海干说道:“我也没有了标,你也没有甚么妙处。”唐状元道:“一任你有,一任你无,我只是一个无惧为主。”道犹未了,咬海干又飞将一枝紫金标来。唐状元急忙的张开个大口,接了那一枝标,接出一个“飞雁投湖”的牌谱来。唐状元口里带着标,还说道:“今番妙不妙?”咬海干慌了,拨马便走。唐状元放开马赶去,高叫道:“番蛮狗往哪里走!”咬海干心里想道:“似此状元,天下有一无二,不敢比手。”只说道:“午后交兵,兵法所忌。今日天晚,各自收兵,等待明日天早,再决雌雄。”唐状元也自腹中饥饿,不如将计就计,说道:“今日饶你的残生,你明日早早送上首级来。”咬海干舍命而跑。
  
  唐状元鞭敲金镫响,人唱凯歌旋。二位元帅大喜,记功受赏,不在话下。老爷请问天师,怎么晓得今番唐状元得胜?天师道:“那番将名鱼眼将军,状元讳英。鱼为鹰所食,此必胜之机也。”二位元帅叹服。王爷道:“明日用哪一员将官出阵?烦天师指教。”天师道:“明日番将不来,须是我们去诱他的战。”王爷道:“明日赢家在哪家?”天师道:“还赢在我家。”王爷道:“还是唐状元出阵么?”天师道:“若是唐状元出阵,他决不来,须得一个诱敌之法。”王爷道:“用哪一员将官诱敌?”天师道:“以贫道愚见,须烦右营金都督走一遭。”王爷说道:“这个有理。番将看见他矮,看见他不披挂,他便易视于他。这个诱敌之法最妙。”老爷道:“未审胜负若何?”天师道:“必胜之机。但一件,临事而惧,好谋而成,不免再谨慎一番就是。”老爷道:“怎么谨慎?”天师道:“明日金都督出阵,左壁厢埋伏下唐状元一枝兵,右壁厢埋伏下马游击一枝兵。以炮响为号,信炮三声,两枝兵一齐杀出,他见了这两员旧将,自然心虚,可不战而胜。此必胜之道也。”老爷道:“足征高见。”到了明日,果真的番将不来。元帅传下一道将令,着征西右营大都督金天雷出阵讨战。又传出一道将令,着唐状元如此如此。又传出一道将令,着马游击如此如此。
  
  却说金天雷骑了一匹紫叱拨的追风马,带了一根神见哭的任君鎲,三通鼓后,拥出一枝军马去。早已有个小番报上牛皮番帐。咬海干问道:“可是昨日的唐状元么?”小番道:“不是。”咬海干听知不是唐状元,早有三分喜色。问声道:“是个甚么样人?”小番道:“不认得他是个甚么人,只看见他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咬海干道:“怎么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小番道:“好说他是个善财童子,他又多了些头发。好说他是个土地菩萨,他又没有些髭髯。这却不是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咬海干听知这个话,他越加放心,即时叫一声:“快吹哩!”只听得牛角喇叭一声响,一员番将领着一枝番兵,蜂拥而出。抬头一看,只见南阵上这个将军身不满三尺之长,却有二尺五寸阔的膀子,又不顶盔,又不穿甲,不过是些随身的便服而已。手里一杆兵器,又不在十八般武艺之内,老大的不闻名。他心里想道:“都似前日的马游击,昨日的唐状元,倒是有些费手。若只是这等一个将军,我何惧于彼?”高叫道:“来将何人?金都督道:“你不认得我南朝大明朱皇帝驾下钦差西右营大都督金天雷?”咬海干道:“右营大都督,你和那个合着的?”金天雷大怒,骂说道:“番狗奴,焉敢言话戏我!”举起那一根神见哭的任君鎲,劈面打将去,把个咬海干打得东倒西歪,安身不住。番阵上慌了,左边闪出一个哈刺密来,高叫道:“南朝好土地,怎么走到我们西番来也?”右边闪出一个哈刺婆来,高叫道:“南朝好土地,怎么走到我们西番来也?”金天雷也不言语,只是一任雪片的鎲将去。主个番将将尽力相迎。哈刺婆一时支架不住,顶阳骨上吃了一鎲,即时间送却了残生命。哈刺密看见不好风头,抽身便走,脊梁心里吃了一锐,即时间送却了命残生。咬海干也拨马便走,金天雷赶下阵去。咬海干扭转身子,一个飞抓,那飞抓撞遇着任君鎲,打得个铁碴子满天散作雪花飞。咬海干连忙的一枝紫金标,一鎲一枝两段。咬海干连忙的又是一枝紫金标,一鎲一枝两段。咬海干连忙的又是一枝紫金标,一鎲一枝两段。咬海干一连折了三枝紫金标,没命的望下而跑。
  
  金天声得了全胜,一任他去,勒马而回。正是:
  
  眼观旌旗捷,耳听好消息。
  
  唐状元、马游击却又赶杀他一阵,各自收兵而回。见了元帅,记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