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倒像个浑金色相的。”一会儿一个人手里一个玳瑁猫。长老道:“这的倒是个有好皮毛的。”
  
  又猛听得一个妖精唱声道:“再变已周,三看三变。”长老道:“你们三变来。”只见这些妖精,你也口儿里喀喀喀,我也口儿里喳喳喳,一会儿一个人手里一锭马蹄金。长老道:“这的也只看得他是黄的。”一会儿一个人手里一锭圆宝银。长老道:“这也只看得他是白的。”一会儿一个人手里一架景阳钟。长老道:“这也只是杂铜杂铁铸的。”一会儿一个人手里一面渔阳鼓。长老道:“这也是杂皮儿漫的。”一会儿一个人手里一笼料丝灯。长老道:“这也只是和他人指路的。”一会儿一个人手里一个草蒲团。长老道:“这也只是听别人打坐的。”一会儿一个人手里一面古铜镜。长老道:“这也只是自家心里明白的。”一会儿一个人手里一把泥金扇儿。长老道:“这也只是自家身上凉快的。”一会儿一个人手里一壶茶。长老道:“这的原是卢仝的。”一会儿一个人手里一瓶酒。长老道:“这的原是杜康的。”又猛听得一个妖精唱声道:“茶酒已周,理无又变!”长老道:“这却都是个身外变哩,今番却要个身里变哩!”却不知这个长老说个身里变,还是甚么样的千变万化,又不知那些妖精的身里变,还是些甚么样的神巧机关,且听下回分解。
第8回 大明国太平天子 薄海外遐迩率宾
  
  诗曰:
  
  缥渺祥云拥紫宸,齐明箕斗瑞星辰。
  三千虎拜趋丹陛,九五飞龙兆圣人。
  白玉阶前红日晓,黄金殿下碧桃春。
  草莱臣庶无他庆,亿万斯年颂舜仁。
  
  却说金碧峰长老吩咐那些妖精,要个身里变。原来那些妖精正待要卖弄他的本事高强,机关巧妙,等不得这个长老开口哩。长老一说道:“你们变个身里变来看着。”那众妖精响响的答应道一声:“有!”才说得一个“有”字,你看他照旧时一字儿摆着,说道:“怎么样变哩?”长老道:“先添后瘸。”众妖精说道:“看添哩!”你看他一班儿凑凑合合,果真就是一个添。怎见得就是一个添?原来旧妖精只是三个,新妖精也只是三十三个。一会儿一个妖精添做十个妖精,十个妖精添做百个妖精,百个妖精添做千个妖精,千个妖精添做万个妖精。本等只是一个山头儿,放了这一万个妖精,却不满眼都只见是些妖精了!把个非幻吃了一惊,说道:“师父,还是哪里到了一船妖精么?”把个云谷吃了两惊。怎么云谷又多吃了一惊?只因他学问浅些,故此多吃了一惊。他又说道:“想是那里挖到了个妖精窖哩!”长老看见他添了一万个妖精,又说道:“再从身上添来。”又只见这些妖精咭咭呱呱,一会儿一只手添做十只手,十只手添做百只手,百只手添做千只手。只见一个妖精管了一千只手,一万个妖精却不是管了万万只手?这也真是三十年的寡妇,好守哩,好守哩!长老又说道:“再从身上添来。”又只见这些妖精嘻嘻嗄嗄,一会儿两只眼添做四只眼,四只眼添做八只眼。长老道:“把眼儿再添些。”众妖精说道:“你也没些眼色,只有这大的面皮,如何钻得许多的珠眼?”长老道:“再从身上别添罢!”又只见这些妖精口奄口奄哒哒,一会儿一寸长的鼻头添做一尺长,一尺长的鼻头添做一丈长,一丈长的鼻头添做十丈长。本等只是一个精怪,带了这等十丈长的鼻头,委实也是丑看。长老道:“忒长了些,不像个鼻头。”众妖精齐声说道:“不是个象鼻头,怎么会有恁的长哩?”长老道:“再从身上添来。”又只见这些妖精卟卟吧吧,一会儿一个口添做两个口,两个口添做三个口,三个口添做四个口,四个口添做五个口,五个口添做六个口,六个口添做七个口,七个口添做八个口,八个口添做九个口,九个口添做十个口。长老道:“添的都是甚么口?”众妖精说道:“添的都是仪秦口。”长老道:“怎么添的都是仪秦的口?”众妖精道:“不是仪秦的口,怎么得这等的多?”长老道:“再从身上别添罢。”又见这些妖精嗞嗞响响,一会儿一个耳朵添做两个耳朵,两个耳朵添做三个耳朵,三个耳朵添做四个耳朵,四个耳朵添做五个耳朵,五个耳朵添做六个耳朵,六个耳朵添做七个耳朵,七个耳朵添做八个耳朵,八个耳朵添做九个耳朵,九个耳朵添做十个耳朵。长老道:“可再添些么?”众妖精说道:“就是你要减我也不听你了。”
  
  长老道:“添便是会添,却不会减了。”众妖精道:“有添有减,既会添,岂不会减?”长老道:“你减来我看着。”只见这些妖精一声响,原来还是原来。旧妖精还是三个,新妖精还是三十三个;一个妖精还是一双手,一个妖精还是一双眼,一个妖精还是一个鼻头,一个妖精还是一张口,一个妖精还是一双耳朵。长老道:“你再减来我看着。”众妖精依旧是这等捻诀,依旧是这等弄耳。一会儿没有了这双手。长老道:“没有手省得挝。”一会没有了一双眼。长老道:“好,眼不见为净。”一会儿没有了一个鼻头。长老道:“好,没有鼻头,省得受这些污秽臭气。”一会儿没有了一张口。长老道:“好,稳口深藏舌。”一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