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飞钹禅师吃佗罗尊者这一席言话,抑扬褒贬,就说动了心,说道:“也罢。既是你国王来意殷勤,我为他救了这一场苦难罢!”尊者道:“师父请行。”禅师道:“你们先行,我随后就到。”尊者拜辞师父,说道:“再三不用亲嘱咐。”禅师道:“想应木骨国中人。”
  
  尊者出了洞门,驾起风火轮来,顷刻之间,又到了木骨都束国。国王接着,说道:“好来得快也!”尊者道:“我驾起着风火两轮,一去一来,共是三日,拿了主上一封书,请动了我的师父。这正叫做:风火连三日,官书抵万金。”国王道:“你师父可肯下顾么?”尊者道:“贫僧再三央浼我师父,我师父许了就来,即时就好到也。”
  
  道犹未了,把门官报道:“有一个远方来的禅师在门外,口里说道:“要来见朝。”尊者道:“是我师父来了。”国王道:“你快去迎接他进来。”佗罗尊者接住师父,引进朝来。番王请上金殿,连忙的下拜磕头,说道:“寡人有何德能,敢劳活佛下降?”飞钹禅师道:“小徒蒙主上洪恩,未能补报。今日有难,贫僧当得前来效劳。况且又承尊使御札,何以克当!”番王道:“敝国不幸,祸从天降。没奈何,故此远来惊动。”禅师道:“自古以来,兵对兵,将对将。你们总兵官到哪里去了?”番王道:“总兵官也曾去打探来,争奈南船上的将勇兵强,杀人不见伤。”禅师道:“怎么杀人不见伤?”番王道:“不论刀枪剑戟,杀在人身上,并不曾见半点伤痕。”禅师道:“趁他杀不伤人,正好和他厮杀。”番王道:“他明日要卖弄他的手段,见得这等高强。终不然是不会杀人,只会杀得狠些!”禅师道:“小徒也有三分本领,怎么不拿出来?”尊者道:“我做徒弟的也曾去打探一番,做出一个化虎不成反类狗,故此也不奈他何!”禅师道:“怎么就会化虎不成反类狗?”尊者道:“徒弟昨日已曾禀过师父来,那船上有个道士,号为天师,又有个和尚,号为国师。他两个人有十分的本领,却就狠似两个老虎,故此徒弟狗也不如。”只这两句话说得低了些,就激得个禅师一时发怒,暴跳如雷,喝声道:“唗!胡说!甚么人是老虎?甚么人是狗?”番王看见禅师发怒,连忙的赔上个小心,说道:“佛爷爷恕罪!佛爷爷恕罪!”禅师道:“不干我发怒生嗔,只我的徒弟看得别人这等的大,看得自己这等小。不是贫僧夸口所言,贫僧看那船上的兵将,如同蝼蚁一般,看那两个道士和尚,如同草芥一般,哪里在我心上!贫僧今日相见之初,无以自通,待贫僧取过南船上十个人头来,献与主上,权当一个贽见之礼。”番王大喜,说道:“禅师有些神通,寡人社稷之福也!”道犹未了,禅师取出一扇铙钹来,望空一撇,口里喝声道:“变!”一会儿,一就变十。只见十扇铙钹,旋旋转转,飞舞在半空之中,齁齁的响,竟照着南船上吊下来。
  
  却不知这一下来还是喜还是凶?且听下回分解。
第75回 番禅师飞钹取头 唐状元中箭取和
 
  诗曰:
  
  天马西驰析羽旌,疮痍多带血腥腥。
  三年已苦边云黑,六月犹闻汗马声。
  遍地渔歌传海峤,中天月色净江亭。
  那堪飞钹禅师出,不尽愁乌绕树鸣。
  
  却说那十扇飞钹,齁齁的响,竟落到南船上来。南船上军士正在军政司关粮,左出右入,鱼贯而行。只听见天上一片的响,响将下来。哪里晓得有个甚么利害,却不曾提防。一霎那,就刮倒十个人的头。十个人摸头不见脑,哪里晓得是甚么东西?哪里晓得甚么南北?只是一个人不见了一个头。那十个飞钹,一个盛了一个头,仍旧是起在半天之上,齁齁的响。番王正在大排素宴,款待飞钹禅师。禅师听见半空中响声已到,连忙的取出这一扇飞钹,轻轻把个指头儿一弹。刚弹得有些响,那十扇飞钹连头连钹,扑冬的掉将下来。禅师起身,说道:“主上权且收这十个头,当作贽见之礼。”番王看见这十个人头,好不快活也,心里想道:“一遭十个头,十遭百个头,百遭千个头,千遭万个头。哪怕他雄兵百万,禁得几遭一万个头?”心里不胜之喜,口里连声道:“多谢!多谢!老爷如此神通,何惧南朝兵马?”一面吩咐收过头去,一面陪宴禅师。
  
  此时天色已晚,不觉得漏尽更残。禅师意欲就榻,番王道:“请禅师就与寡人同榻罢。”尊者道:“不如飞龙寺里,倒还稳便。”禅师道:“我自有处。”道犹未了,一手丢下一扇飞钹来,两手丢下两扇飞钹来。师徒们一个站在一扇飞钹上,呼一声响,早已无影无踪去了。番王道:“明日再到飞龙寺里去请罢。”
  
  到了明日,果然是在飞龙寺里。番王亲自去请,禅师道:“主上,你不必忧心,且待贫僧亲自去看一看来。”即时丢下两扇飞钹,师徒两个,一跃而起,起在半天里面,一下子掉在宝船头边。只见一个天师直挺挺的站在船头上,等他下来。怎么天师就在船头上等他下来?原来昨日去了十个人的头,南船上都吓得魂不附体,报上中军帐来,说道:“军政司正在关粮,只听得一声响,恰好就不见了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