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水,小童儿又叫声道:“周发商。”左头目又省得,说道:“大王要汤吃,快看汤来。”小番们一时汤到。小童儿一上手,就吃干了十数锅。
  
  吃过了汤,小童儿叫声道:“虚堂习。”左头目说道:“下面是个‘听’字,我王,大王叫你听着哩!”番王连忙走向前,唱个喏,说道:“望大王仔细参详,这些军马,还是哪里来的?”小童儿说道:“五常四,左达承。”左头目说道:“一句中间是个‘大’字,一句下面是个‘明’字,恰好是大明国来的。”番王道:“大明国是甚么样的人?”小童儿道:“鸟官人,龙师火。”左头目说道:“下面是‘皇帝’两个字。原来是大明国的皇帝。”番王道:“皇帝姓甚么?”小童儿说道:“包左石,夜光称。”左头目说道:“总是个‘朱’字。原来是大明国朱皇帝差下来的。”
  
  番王道:“不知战船多少,军马有多少?”小童儿说道:“家给兵,方赖及。”左头目说道:“是个‘千’字、‘万’字。——原来战船上千,军马上万。”番王道:“这些战船、这些军马都到这里做什么?”小童儿说道:“逐物意,尺壁非。”左头目道:“这是个‘移’字、‘宝’字。却不知怎么解:“只见把门官说道:“是了,那些船上,一只船,一号旗,旗上都写着‘抚夷取宝’四个大字。”番王道:“抚夷取宝,还是凶;还是吉?”小童儿连说道:“永绥邵,俗释纷,并皆佳,嵇琴阮:“左头目说道:“是个‘吉’字、‘利’字、‘妙’字、‘啸’了。原来是大吉大利,妙哉妙哉,好啸好啸。我王且自宽心了。”番王道:“既是大吉大利,怎么相见他?”小童儿说道:“笺牒简,稽颡再。”左头目说道:“是个‘要’字、‘拜’字。是要拜他拜儿。”番王道:“怎么款待他?”小童儿说道:“饱饫烹,弦歌酒。”左头目说道:“是个‘宰’字、‘宴’字。是要宰猪宰羊,安排筵宴。”小童儿说道:“坚持雅操,存以甘棠。”左头目说道:“一个下句是‘好’字,一个下句是‘去’字。说是大王好去了。”
  
  番王道:“多谢大王指教,尚容事平之日,重重的伸谢。”小童儿又说道:“布射辽丸,如松之盛。”左头目解了一日,到这两句解不得了。倒是番王心上又灵变起来,说道:“‘射’字去了‘身’字,却不剩下一个‘寸’字,‘松’字去了个‘公’字,却不剩下个‘木’字。大王说,我们是个寸木村子。”右头目说道:“大王,你背了一日《千字文》,你到不村。”小童儿说道:“你解了一日《千字文》,你到不村。”番王道:“两家都不要争,依我说来,村神莫对村人说,说起村人村杀神。”道犹未了,掌朝的刺者跑将来,报说道:“船上差着一员将官,拿了一个大老虎头,径在朝门外,要见我王,有话来讲。”番王即时转朝,两家相见。番王道:“尊处贵姓大名?现任何职?”将官道:“在下姓马,名如龙,现任征西游击将军之职。”番王道:“宝船上有几位将军?”马游击道:“有两位元帅,一位天师,一位国师。有一个左先锋。一个右先锋。有四营大都督,有四哨副都督。有游击大将军,有游击副将军。有水军大都督,有水军副都督。合而言之,战将千员,统领着雄兵百万。”番王听知道这一席话,心上好一惊慌,过了半晌,问说道:“唇临敝国,有何见谕?”马游击道:“我元帅奉大明国朱皇帝差遣,来下你们西洋,抚夷取宝,此外别无事端。我元帅恐怕你们不信,现有一面虎头牌在这里,请看着就明白。”番王接过虎头牌,叫过左右头目,文武番官,逐句儿念,逐字儿解。番王却才放心,心里想道:“好个灵验的尉仇大王!果真的是个大明国,果真的是个朱皇帝,果真的是个抚夷取宝。欲知未来,先观已往。前一段这等灵验,后一段一定也是个大吉大利。我一任只是宰猪宰羊,安排筵宴,投降于他就是了。”心下立定了主意,却回复道:“相烦将军先回去拜上元帅老爷,敝国国小民穷,并没有你大明国的传国玉玺。降书降表,这是礼之当然,不敢劳烦齿颊。请元帅传令收回这四门上的军马,宽容一日,备完了书表,办齐了礼物,卑末亲自到宝船上磕头谢罪,还要请上元帅大驾光降敝国一番。言不尽意,伏乞照察!”马游击看见这个番王彬彬有礼,晓得他不是脱白,却请问道:“大国叫做甚么?大王甚么御名?左右头目甚么贵表?甚么官爵?”番王道:“敝国叫做刺撒国,卑末叫做罕圣牟。左头目叫做罗婆婆,右头目叫做罗娑娑。左右头目,即同南人左右丞相之职。”马游击道:“承教了。”辞谢番王,归见元帅,把番王的言话,细说一遍。元帅道:“彼以礼待我,岂可不以礼往。”即时撤回四门军马。
  
  到了明日,番王领了左右头目,亲自到船上拜见二位元帅,递上金叶表文一道,安奉已毕。递上降书,元帅拆封读之,书曰:
  
  刺撒国国王罕圣牟同左头目罗婆婆、左头目罗娑娑谨再拜奉书于大明国钦差征西统兵招讨大元帅麾下:窃谓天之生人,德有大小,位有尊卑,地有远近,礼有隆杀;因分自守,旧典足循。恭惟大明国皇帝躬神睿之姿,抚休明之运;百蛮奔走,万国讴歌。矧以元帅,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