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怀归道路长。
  逾江越汉津无梁,遥遥思永夜茫茫。
  昭君失宠辞上宫,蛾眉婵娟卧毡穹。
  胡人琵琶弹北风,汉家音信绝南鸿。
  昭君此时怨画工,可怜明月光朦胧。
  节既秋兮天向寒,沅有漪兮湘有澜。
  沅湘纠合渺漫漫,洛阳才子忆长安,
  可怜明月复团团。逐臣恋主心弥恪,
  弃妾忘君情不薄。已悲芳岁徒沦落,
  复恐红颜坐销铄。可怜明月方照灼,
  向影倾身比葵藿。一轮明月不至紧,
  还有一天星斗,灿灿烂烂,果真是:
  
  万物之精为列星,庶民象兮元气英。
  认绰约兮其欃枪,瞻瑶光兮其玉绳。
  歌既称兮列重耀,传尝闻兮还夜明。
  牵牛服箱兮不以,今夕在户兮识取。
  辰参主兮为晋商,箕毕分兮见风雨。
  为张华兮而见拆,感仲尼兮以常聚。
  中方定兮作楚宫,三五彗兮彼在东。
  子韦识宋公之德,史墨知吴国之凶。
  轩辕大电兮绕枢,白帝华渚兮流虹。
  东井汉祖兮兴起,梁沛曹公兮居止。
  惊严光兮帝共卧,笑戴逵兮自求死。
  息夫指之兮获罪,巫马戴之兮出治。
  灿连贝兮倚莎萝,授人时兮命羲和。
  二使兮随之入蜀,五老兮观之游河。
  岁则降灵于方伯,昴则沦精于萧何。
  清为柳兮浊为毕,乱如雨兮陨如石。
  天钱瞻兮于北落,老人指兮于南极。
  任彼彗光兮竟天,然而圣朝兮妖不胜德。
  
  万岁爷对月有怀,因星有感,龙腹中猛然间想起一桩事来了,急传旨意,宣上印绶监掌印的太监来。这叫做是个“殿上一呼,阶下百诺”,旨意已到,谁敢有违。只见印绶监掌印的太监即时来到,跪着珠帘之外听旨。万岁爷道:“你是印绶监掌印的太监?”太监道:“奴婢是印绶监掌印的太监。”万岁爷道:“你监里可有余剩的金银印信么?”太监道:“本监并没有个余剩的金印银信。”万岁爷道:“我原日过南京之时,四十八两重的坐龙金印,有若干颗数;五十四两重的站虎银印,有若干颗数;三十六两重的螭虎印、走蛟印、盘蛇印、虬髯印、龟纽印、鳌鱼印、虾须印,也不计其数。你职掌印绶,怎么讯得一个没有印?”太监道:“本监职掌印,俱是奉爷爷圣旨,礼部关会,篆文旋时铸成一个印,旋时镌上几个字,这却都是新的,并没有个旧时印信。”万岁爷道:“我这旧时的印信,到哪里去了?”太监道:“既是旧时的印信,俱属宝贝,敢在宝藏库里么?”圣旨道:“急宣宝藏库的库官来。”原来宝藏库设立的内殿,掌管的不是个库官,也是个太监。一声有旨,只见宝藏库内太监飞星而来,磕头如捣蒜,连声禀道:“爷唤奴婢有何旨意?”万岁爷道:“你宝藏库里,可有旧时的金、银、铜、铁的印信么?”太监道:“有,有,有。”万岁爷道:“你快把那四十八两重的坐龙金印,取过两颗来;你再把五十四两重的站虎银印,取过两颗来;你再把三十六两重的螭虎印,取过五颗来;你再把三十四两重的虬髯印,取过四颗来。”那宝藏库的太监即时取过许多的印来,万岁爷吩咐印绶监太监捧着。
  
  此时正是金鸡三唱,曙色朦胧,万岁爷升殿,文武百官进朝。只见净鞭三下响,文武两班齐。圣上道:“今日文武百官都会集在这里,朕有旨意,百官细听敷宣。”百官齐声道:“万岁,万岁,万万岁!有何旨意,臣等钦承。”圣上道:“朕今日富有四海之内,贵为天子,上承千百代帝王之统绪,下开千百代帝王之将来。所有历代帝王传国玺,陷在西洋,朕甚悯焉,合行命将出师,扫荡西洋,取其国玺。先用总兵官一员,挂征西大元帅之印,朕如今取出一颗坐龙金印在这里,哪一员官肯去征西,即时出班挂印。”连问了三四声,文官鸦悄不鸣,武班风停草止。
  
  圣上又问了一回,只见班部中闪出四员官来,朝衣朝冠,手执象简,一字儿跪在丹陛之前。圣上心里想道:“这四员官莫非是个挂印的来了?”心里又想道:“这四员官人物鄙萎,未可便就征西。”当驾的问道:“见朝的甚么官员?”那第一员说道:“小臣是钦天监五官灵台郎徐某。”第二员说道:“小臣是钦天监五官保章正张某。”第三员说道:“小臣是钦天监五官保章副陈某。”第四员说道:“小臣是钦天监五官絮壶正高某。”圣上道:“你们既是钦天监的官员,有何事进奏?”钦天监齐声道:“臣等夜至三更,仰观乾象,只见‘帅心入斗口,光射尚书垣 ’,故此冒昧仰奏天庭。”圣上道:“帅心入斗口,敢是五府里面公侯驸马伯么?”钦天监齐声道:“公、侯、驸马、伯应在右弼星上,不是斗口。”圣上道:“莫非六部里面尚书、侍郎么?”钦天监说道:“尚书、侍郎应在左弼星上,不是斗口。”圣上道:“既不是武将,又不是文官,却哪里去另寻一个将军挂印?”钦天监道:“斗口系万岁爷的左右近臣。”圣上道:“左右近臣不过是这些内官、太监,他们哪个去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