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们怕泄漏军情,取罪不便,故此就跑将回来。”老爷道:“看起来这是个金莲宝象国了。”即时传令诸将:兵分水、陆二营,大张旗帜,昼则擂鼓摇旗,夜则高招挂起,朗唱更筹,务在缜密,比在南朝时倍加严谨,如违,军令施行。诸将得令,五营大都督移兵上岸,扎做一个大营,中军坐着是两位元帅,左先锋另下一营在左,右先锋另下一营在右,为犄角之势。四哨副都督仍旧在船上扎做一个水寨,分前后左右,中军坐着是国师、天师。
  
  说两位元帅高升中军宝帐,只见:
  
  蓝对白,黑对红,鹅黄对魏紫,绿柳对青葱。角声悲塞月,旗影卷秋风。宝剑横天外,飞枪出海中。干戈横碧落,矛盾贵重瞳。弩箭缠星舍,雕弓失塞鸿。绿巍巍荷叶擎秋露,红灼灼夭桃破故丛。一对对紫袍金带南山虎,一个个铁甲银盔北海龙。坐纛辉前,摆列着七十二层回子手;中军帐里,端坐下无天无地一元戎。
  
  三宝老爷传下将令,说道:“哪一位将官统领上国天兵,先取金莲宝象国,建立这一阵头功?”道犹未了,帐下闪出一员大将,身长九尺,膀阔三停,黑面鬈髯,虎头环眼,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连声说道:“末将不才,愿领天兵,先取金莲宝象国,首报效朝廷。”元帅老爷起头看时,只见是个现任征西左先锋,挂大将军之印,姓张名计,别号西塘,定元人也。原任南京羽林左卫都指挥。他是个将门之子,世胄之家,业擅韬钤,才兼文武。三宝老爷见之,满心欢喜,说道:“兵贵精而不贵多,将在谋而不在勇。丑夷叵测,黠虏难驯,张先锋你此行务在小心,免致疏虞,有伤国体。”张计道:“元帅放心,不劳嘱咐。”三宝老爷递酒三杯,军政司点付京军五百。只见一声炮响,擂鼓三通,扯起一面行军旗号,各哨官各按各方,各竖各方旗帜,吹动了惊天声的喇叭,各军呐喊三声。正是:
  
  鼓角连天震,威风动地来。
  
  竟奔金莲宝象国哈密西关而进。却早有个巡关的小番叫做田田,吓得滚下关去,报与巡逻番总兵占的里。占的里正坐在牛皮帐下调遣小西飞,只见小番连声报道:“祸从天降,灾涌地来。”占的里道:“怎叫做‘祸从天降,灾涌地来’?”田田道:“小的职掌巡关,只见沿海一带有宝船千号,名将千员,大军百万,说是甚么南膳部洲大明国朱皇帝驾下,差来甚么抚夷取宝。早有一员大将,统领着一彪人马,杀进关来,逼城而近,好怕人也。”占的里也是个晓得世事的,闻着这一场的凶报,沉思了半晌,说道:“没有此理。他南朝和我西番,隔着一个软水洋八百里,又隔着一个吸铁岭五百里,饶他插翅也是难飞。”道犹未了,只见又有一个细作小番叫做区连儿,跪着报道:“是小番去打听来,打听得南来船上两个大元帅,坐着两号‘帅’字船,就是山么样儿长,就有山来样大,扯着两杆‘帅’字旗号,就有数百丈高,就有数百丈阔。一个元帅叫做个甚么三宝老爷,原是个出入禁闼,近侍龙颜,不当小可的。一个元帅叫做个甚么兵部王尚书,原是个职掌兵权,出生入死,又不是个小可的。”道犹未了,只见又有一个细作小番叫做奴文儿,忙忙的跪着报道:“是小番又去打听来,打听得南来船上还有一个道士,叫做甚么引化真人张天师。那天师虽不曾看见他的本领,只是宝船头上立着两面大长牌,左边一面写着:‘天下诸神免见’,右边一面写着:‘四海龙王免朝 ’。这个还不至紧,中间还有一面沉香木雕的鱼尾团牌,牌上写着一行朱砂大字,说道:‘值日神将关元帅坛前听令 ’。”道犹未了,又只见一个细作小番叫做海弟宁儿,忙忙的跑将来,跪着说道:“小番也去打听来,打听得南来船上还有一个和尚。那和尚头上光秃秃,项下毛簇簇,叫做个甚么金碧峰,比道士还厉害几十分哩!”占的里说道:“还厉害几十分,不过是会吃人罢!”海弟宁儿说道:“说甚么吃人的话,他有拆天补地之才,他有推山塞海之手,呼风唤雨,役鬼驱神,袖囤乾坤,怀揣日月。他前日出门之时,那南朝朱皇帝亲下龙床,拜他八拜,拜为护国国师。故此他的宝船上有三面大牌,中间牌上写着‘国师行台 ’,左边牌上写着‘南无阿弥陀佛’,右边牌上写着‘九天应元天尊’。”
  
  这四递飞报,把个番总兵唬得魂离壳外,胆失胎中,说道:“无事不敢妄奏,有事不得不传。”连忙的带了茭叶冠,披了竺花布,竟去面奏番王。只见番王听知外面总兵官奏事,即忙戴上三山金花玲珑冠,披上洁白银花手巾布,穿上玳瑁朝履,束上八宝方带,两旁列了美女三四十人,竟坐朝堂之上,宣进总兵官来。番王道:“奏事的是谁?”总兵官道:“小臣是巡逻番总兵占的里便是。”番王道:“有甚么军情?”占的里道:“小臣钦差巡逻哈密西关,只见沿海一带,平白地到了战船几千号,名将几千员,雄兵几百万,说道是南膳部洲朱皇帝驾下钦差两位大元帅,抚夷取宝。现有一员大将,领兵一支,擂破了花腔战鼓,斜拽了锦绣狼旗,声声讨战,喊杀连天。故此启奏驾前,伏乞大王定夺。”番王听奏,想了一会,说道:“总兵官差矣,若是南膳部洲,他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