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催军杀上山坡,山上将雷木、炮石打下。潮军不能杀上关头,随鸣金收军回营。陆雄查点喽啰,仅存一百余人,损失上将洪景云。陆雄问卜军师曰:“如今军师有何计较?”卜军师曰:“启大王,如今潮军兵多将广,我等又折去许多喽啰,安能拒敌?依贫道之见,命喽啰加添雷木、炮石,按守山关,切不可下山迎敌。”
  按下不表。
  再说何元帅明早领军兵到山下叫战,自卯时至午时,贼兵只是紧守关门,并不下山对垒。如是者三、五天,元帅与诸将商议曰:“列位将军,我等攻打贼寨,只是不出交战,炮石、雷木利害,难以上山,未知诸位将军有何高见?”英朝梁曰:“小将有一计策,目前幸逢残冬时候。草木枯槁,小将与元帅各领军将一半,小将打从山后,元帅打从山前,两路放火,焚烧山林、草木,吾等随火后面,随势杀上,可一鼓而破此岭,有何不可?今夜三更,即可行事。”元帅听说甚合其意,依计而行。是晚莫朝粱领军将一半,到定更时,暗暗走过山径,行至金鸡岭后,候至三更时分,命众军放火烧山。前面何元帅,候至三更时,亦命军士放火焚烧。火光一起,前后二路军将,各用水龙救灭了火,乘势杀上山来。
  巡更喽啰,见山后火光焰天,慌忙报入寨内。陆雄与众贼将,俱在睡梦中惊起,忽听报说,一齐步出外面观看,见前后火光冲天,炮声不断,陆雄大惊,同许明德、张宣、马茂等,各全身披挂上马,领众喽啰杀出山关。
  何元帅、莫朝梁游击二路军兵,杀到山上。陆雄逢着何英接战,不及三合,被何英杀死马下;许明德张宣马茂,俱死于乱军之中。又有二百余名小喽啰,或已杀死,或已逃走,无一留存。卜旭军师见火起,已扮作观相先生,逃走下山,仍又流于江湖去了。
  何元帅与莫朝梁合军上山,到聚义厅中,令军士扔寻王姑,遍处找寻,不见下落。何元帅起身,与众将到后寨观看,见有许多妇女在内,命小军打开屋门,放出少年女于数十人,观其左畔,有白米栈,美酒栈、绫缎库、布匹库、金银库,何元帅点勘明白,回到厅上坐定,命将所聚女于释放回家,可叫一人到帐前问话,一女子进前。何元帅问曰:“你知王姑消息么?”
  “告知老爷,听说王姑被贼人抢夺上山,贼首又欲逼她成亲,王姑不从,那一夜逃出闺阁,跳落深坑而死。”何英叹曰:“可惜一个贞节千金之女,亡于此地。”令大将陈十三、吴惠安二人,传令各乡村人民,若被贼抢上山者,即到寨中领回。
  元帅又命每个女子,赏他白匹二匹,银子五两,命他父母丈夫兄弟各各领回。众人民百姓拜谢帅爷恩德。元帅又设宴与众将,畅饮聚义厅;又命给发猪羊牲口,赏众军兵;又命将白米栈一半搬回潮州,一半分发各乡中贫户;又命众军兵,将山寨一概放火焚烧,烧成焦土,拔寨班师回归。
  不日来到潮城,入帅府缴令。将王姑事情,禀知。刘镇听说,心中闷闷不乐,即命筵宴,与元帅众将贺功。按下不表。
  且说公爷沈瑞,奉旨召回京师。这日到了京都,入王府先见父亲康亲王行礼毕,一旁侍立。康亲王大怒叱曰:“畜生!你在潮州虐害人民,罪恶贯盈,明早朝见圣上,合家岂不被你连累受害么?”沈瑞在旁不敢应声,只是眼中流泪。
  且说康亲王五更三点,圣驾升坐武安殿,众文武三呼万岁已毕,两旁侍立。沈瑞自缚,步至金阶跪下,三呼万岁,伏地请罪。康熙主曰:“潮州刘进忠叛反,皆因卿等将佐军兵虐害人民,故有此乱,但朕念卿年轻识浅,罪及邓,于二奴。卿家,朕今赦你。”沈瑞心中大喜,沈瑞方要叩谢皇恩,只见康亲王进前奏曰:“启奏我主,自古道:‘家人犯法,罪及家长。’邓、于二奴虐害潮州人民,皆系永兴军令约束不严,致使刘进忠造反,杀害官军,虚费国帑。望我主将沈瑞定罪,以正国法。”
  康熙主曰:“王兄,朕念卿,你二子前日永祥在路,有疾身故;兹仅存永兴一子,今若将他定罪,以正国法,使卿忠良绝纪,朕亦失德,故以赦宥沈瑞之罪。”沈士英曰:“启奏我主,王法无亲,臣不能治家,安能治国?传旨将沈瑞发在六部拟罪上奏。”当时众官人眼睁睁的谁敢进奏?只见吏部尚书朱茂贵,上金銮殿奏曰:“启奏我主,沈瑞之罪,依律所拟,本该合族受诛!但念老千岁系开国元勋,我主又仁德之君,理当赦宥合家之罪,今将沈瑞一人定罪,但念他年轻识浅,从宽拟减罪一等,赐白绫绞罪。”康熙主准奏,只将沈瑞发在刑部狱中,候秋伏法。康熙主曰:“沈王兄,你心忠贞贯日,朕心不忍。”
  沈士英曰:“启奏我主,此系小畜生该死,我主不累及老臣合家罪咎,则为皇恩浩荡。”叩谢退班。按下不表。
  且说济南王景源深,自从潮州败后,仅存二十七将,领回到广东,即修本章,奏知天子,在广东以待圣旨降下,过了数月之久。这一日闻报钦差奉旨到省城,济南王景源深、平南王尚可喜,同两部院官,皆众文武,出郭迎接,圣旨进入内堂行台,开读诏书内云:“欲召济南王转回京中。”济南王谢恩。
  另拆一道宣读,命:“平南王为元帅,征讨潮州反寇刘进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