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弄出许多不妙来,故尔中止的。须等你搬定了场,住在清静的所在,他方好来呢。” 宝玉道:“勿差勿差,伍大人就勒间搭做官,勿比 是外任,人家才有点认得俚格。照奴心浪,马上就要搬场,倒是奴间搭勿熟悉,要租一注房子住住,加二比别人难点笃,阿好格件事体就托仔 大人罢?” 德雷点头道:“ 可以可以,我比你却容易些,包你七天之中搬进新屋就是了。” 宝玉连忙称谢。二人说说谈谈,不觉将晚,德雷起身回去。临走之时,又嘱咐道:“我这几天忙得狠,那有空工夫常到这里来?至于你托我的事,一俟赶紧办妥,遂即来关照你便了,你尽管放心,包我身上不误的。”说罢,匆匆上轿而去。
  宝玉相送讫,回进房中,却心心记挂着十三旦,究不知何日相会?倘再过四五天,我搬进了新屋,伍大人等时常到来,我怎好天天往同乐找访他呢?想到其间,不觉长吁短叹,愁锁眉尖。阿金知道他的心事,便从旁劝解道:“大先生心急,愁也呒买用格,随便啥格事体,越要紧末越慢,据我格意思, 勿必日日去看啥格戏,落得省点,倒勿如多出几个铜钱,叫间搭茶房去打听,如果今朝戏馆里排出俚格戏来,难末倪去看,省得像痴汉等老婆实梗,日日去瞎撞哉 。” 宝玉听了,亦以为然,就照这样办法。一连三日,茶房都回说没有他的戏,据云新近在内廷扮演了三天,今日又往某王府里去了,大约还要耽搁几天才能到外面来演唱呢。宝玉得此消息,也是无可奈何,徒自在栈中纳闷,因此地虽甚繁华,究与上海不同,未能昼夜出外浪游,翻觉得拘束异常,毫无兴致了。
  次日德雷来栈,说房子已代为看定,专等你去瞧一瞧,如果合式的,就可以租下来了。于是宝玉带着阿金等套了一部车,跟随德雷前去观看新屋。相离不远,转瞬已至那边。德雷唤那看守空屋的人引领入内,宝玉等前后看了一遭,一共三进,计有十余间楼房平屋,虽然不甚高大,却还轩朗幽雅,颇合宝玉之意。就此付了几两定银,交代看守的人,准后天搬来起租便了。德雷忽问道:“ 你屋中木器家伙一些没有,怎么办呢?” 宝玉道:“奴也勒里转念头呀!区大人 阿晓得间搭阿有家生店,阿像上海实梗,可以租赁格佬?” 德雷道:“你想要租赁,却有一件极巧的事,我有一个同乡朋友,他在这里做京官,足有十几个年头,新近打干放了外任,有许多木器东西不便带去,意欲寄放在朋友那里,如今你既然要用,又肯出几个租钱,我去一说,他断没有不应允的,岂不是件巧事吗?” 宝玉道:“ 真真巧格,亦要费 大人格心哉,如果后日格套家生可以搬得来末,该应几化租钱、几化搬费, 替奴讲定仔末哉。” 德雷满口应承,仍与宝玉等退出新屋。回转客栈,又坐谈了一回,德雷方才去了,不表。
  单叙后天清早,宝玉同阿金、阿珠、相帮等辈收拾好了箱笼物件,算清了栈金酒资,雇了两部骡车,一径搬往新屋之中。却巧德雷也到,命两个跟班押着木器家伙而来,一齐搬将进去。德雷帮着宝玉照料,督饬跟班相帮以及骡夫等众将器具内外陈设,不消两个时辰,早已草草完备。宝玉取出二十多两银子,开销了骡夫、跟班,由他自去。然后请德雷同上楼头,见东首一间做了宝玉卧房,一应器用俱全,所缺者惟台上摆设各物。
  此时阿金、阿珠早将床橱台椅揩抹干净,不觉已有三下多钟了,宝玉从午前至此,尚未用膳,腹中颇觉饥饿,而且口中燥渴,便一面唤相帮去叫酒菜,一面命阿金、阿珠烹茶。少停饮过香茗,酒菜已经唤到,始与德雷对酌谈心,无非说几句感激照应的话儿,直吃到日落西山,方始用毕。德雷正想回去,偶见床前缺少对联立轴,便问道:“ 你的书画可曾带来吗?”宝玉想了一想,答道:“阿呀奴倒忘记哉,勿知阿曾带 ?”旁边阿金说道:“画末带一轴勒里,归搭几付对联,我皆为大先生 交代,篮里末摔勿落,像煞讨厌煞,格落 带得来格呀。” 德雷道:“既然没有,我叫伍大人写去,明天就送过来,可好吗?” 宝玉道:“格是顶好哉,倒是倪大门浪还少几个字,区大人 阿肯搭倪写佬?” 德雷道:“ 容易容易。可是写‘姑苏胡寓’四个字吗?”宝玉点头称是,德雷道:“ 你不嫌我写得不好,我明日亲自带来就是了。” 说罢,抽身欲走,宝玉一手拉住,说道:“慢点走,慢点走,奴还有一件事体,要拜托 勒。” 德雷重又坐下,问是何事,宝玉道:“区大人, 到伍大人格搭去,千万替奴说一声,奴勒里牵记俚,明朝夜里,请俚过来,奴备好一桌酒勒里,一来招陪奴格勿是;二来要托俚照应点;三来算是搬场酒。奴请 做陪客, 要早点到间搭格 。”德雷听了,连说:“晓得晓得,我今晚就去邀他便了,谅他此刻已回公馆,必然见得着的。”说毕,匆匆自去。宝玉专候明晚伍大人到此,命相帮预定了一席丰盛酒肴,此外却无书说。
  翌日宝玉起身后,想起自己搬至此间,仍未得十三旦上台消息,现在只好差相帮前去打听,暗暗叫阿珠下楼交代。少停相帮回覆,说十三旦戏已排出,明日准演全本《翠屏山》。宝玉一听,正如大旱之望云霓,心花为之一放,就命他去定一间包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