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有尴尬,赶着到了那里,见辕门口毫无声息,内心疑惑,就闻人说抚台已坐过堂了,有一位姓高的,是个大官,抚台见了随即退堂,我想此事绝无妨碍,故而问明路径,便到胡用威家中。见他门口有许多人拥着,也不问情由,打了进去。哪知龚温如已派人到胡家,将李咏红带至抚署去了。我想这事,既是抚台做主,谅无意外之处,所以也就回来,但是此间被谊父打死的这些尸身,店家如何设法?”
  圣天子被他这句话提醒,连忙将小二喊来问道:“方才打死胡家的那几口尸身,到哪里去了?何以我回来,一点事没有?”店主人道:“是钱塘县那里,着人来抬到前面草庵里收殓去了,小人也不知何故。”圣天子一听,知是钱塘县听见抚宪不问这案,退入后堂接见,晓得不是寻常人,故尔预先收尸,免得再生枝节。因道:“既钱塘县抬去,那就是了,但是我住了两天,多少房钱,说来好给与你,我们要到徐公子家里去呢。”不知真去与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一回 杭州城正法污吏 嘉兴府巧遇英雄
  圣天子叫小二,将房钱算明,预备给他银两,搬到徐壁元家居住。当下店主人算明房钱,就由日清给付,一同与徐壁元出了店门,信步而去。约有一里远近,已到门首,只见小小门墙,起居不大,壁元先进去招呼,复行出来迎接,圣天子到了里面,见是朝南两进住宅,旁边一道腰门,过去是两间书室,内里陈设颇觉雅洁,壁上名人字画亦复可观。圣天子坐下,当有小童献茶已毕,圣天子问道:“老兄既通书史,何不立志读书,作此狎邪之游,有何意趣?”壁元道:“先生之言,何尝不是,乃小生自得一拎,屡战不第,又因家道贫苦,不得不谋食四方,所以那用功两字,无暇及此。去岁由他省归来,偶与朋友会,遇此名妹,一见倾心,令人难舍,不料多情却是无情,惹出这番祸来,思之再四,也是羞惭。”
  圣天子见他言语不俗,心下想道:“他口才例如此灵捷,但不知腹中如何?若能内外兼美,这也是有用之材,且试他一试如何,再作道理。”想罢向壁元道:“老兄如此说来,虽是一时抛荒,那从前佳作,谅皆锦绣,老夫虽不弹此调,然眼界还不致大讹,何妨略示一观,借叨雅教。”壁元见他是个作家,本来自己手笔甚好,此时又承他周全,岂能拂意?说道:“小生俗语方言,不足为大雅一晒,既蒙指示,只好遵命现丑。”说着,将平日所做的诗词歌赋全行取出。圣天子展开一看,真是气似游龙,笔如飞凤。看过一遍,称赞不已,说道:“老兄有如此才华,因于下位,可惜,可惜!但不知历来主试者,有一二人赏识否?”壁元道:“上年岁试,郭大宗师曾拟选拔,未及会考,宗师病故,以后又为捷足者先得。”圣天子听说,赞叹交集,说道:“老兄终年游学,无可上进,何不取道入都,借图进步?”壁元叹了一口气道:“一言难尽,小生先父也曾供职在京,只因清正持躬,一贫如洗,及至临终之日,勉强棺殓。家中现有老母,小生若再远离,来往川资,既无此巨款,且家母无人侍奉,所以想将李咏红娶回,一来内顾有人,二来小生可以长途远去。不料事又如此,岂非命不如人么?”
  天子见他如此说法,倒也是实情,乃道:“你不必为此多虑,老夫与龚温如既是同年,他将李咏红接去,定有好音,老夫明日即须赶往他处。我有两封书信,你明日可取一封,先到抚辕投递,自然咏红归来。另一封可速往京都,到军机陈宏谋处交递,信中已历历说明著他位置,我乃是他门生,见了此信,断无没位置之理,如问某何日回京,即说不日就回,到抚辕里面,也是如此说法。”徐壁元一一答应,此时日清已由客店回来,三人谈论了一回,已是三更时分。徐壁元的母亲,听见外面有客,已着小童送出一壶酒,并八个下酒的菜碟,当下三人饮了一会,各自安歇。
  次日一早,圣天子就在书房内下了两道旨意写好。却巧壁元已由里面出来,见天子与日清早经起身,赶着叫人送出点心,让他二人吃毕。天子就将两封信交与壁元道:“老兄等我们走后就去,定有佳音,如果到京,再在陈宏谋府中相见是了。”说着与周日清两人告辞,向嘉兴而去。
  这里壁元等他走后,也未将书信拆开观看,谅非谎话,就与人借了衣冠,一直来到抚辕,先在门上说道:“昨日来的那位高老爷,有书信在此,嘱我面呈大人,望即代回一声。”门上见他说是高老爷那里来的,哪敢怠慢,随即去回明龚温如。抚台一听,连忙大开中门,升炮迎接。门丁也不知何人,如此尊贵,因是本官吩咐,只得报呼出来,对壁元说道:“大人有请!”只听三声炮响,暖阁大开,龚温如早已着了公服,迎下阶来。壁元此时实在诧异,道:“我不过一个生员,何以抚台如此恭敬,就是看高大人之面,也不致如此。”只得上去彼此行礼,分宾主坐下。龚温如随即叫人紧闭宅门,所有家人一概退出。壁元格外不解,也只得听他摆布。龚温如见人尽退,便向壁元问道:“天使有何圣命?可先说明,好备香案。”
  壁元见问,诧异道:“生员并非天使,只因高老爷昨日之事,投入辕门后,即在生员家中居住一宵,说与大人是同年至友,今早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