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毋忘你妻子在此重台,与郎君分手之言。”口中随念一绝句道:
夫妻南北隔天遥,愿尔蟾宫着锦貂。
阻隔姻缘华夏界,双双难得渡兰桥。
梅良玉接过那钗子,也不及细看,哭哭啼啼地就把头上的巾儿一起,藏入发内。便说道:“卑人今日承蒙小姐雅爱,将玉钗留赠,感恩非浅。从此一别,真正是活活分离,小生受钗无报,亦有鄙言一绝,以记后日之事。”因吟道:
马上驼鞍路途遥,永辞中土服胡貂。
界河相隔情难叙,怎得双双渡鹊桥。
吟罢,杏元小姐与梅公子哭泣多时。见春生与众女子上来,二人只得忍住了眼泪,止住了悲声。于是,春生同众女子到来。那些众女子,都上前来拜望过家乡,四散观看些野景。春生偷看他二人,只见:
愁恨千端一片心,逡巡暗处尚沉吟,
想思难诉离情苦,千古人闻亦泪淋。
  话说杏元小姐,见众女子俱已拜过,于是,一同下了重台,上了香车、小轿。党公与二生护从在后,迤逦回至公馆,安歇一宵。次日党公传谕起程,城的官员相送,不待言矣!单讲这一起人,那日正行之时,忽然见对面一骑飞奔前来,不知有什么话说?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雁门关夫妻哭别
苏武庙主仆叹忠
词云:
  奸谋毒害人间晓,为着睚眦必报,平空控出和番稿,那怕你情浓好。兽面狼心,惯把才子佳人赚倒,拆散鸳鸯,夫弟归南,马儿北去了。
  诗曰:
  夫妻情深载五伦,况兼骨肉又同亲。
  自知永别无由会,岂不凄惨拭泪频。
  话说那报马来到党公面前,慌忙弃蹬离鞍,在道旁跪下禀道:“小的乃是边廷旗牌。”叩了头,即上马跟在党公后面,慢慢而行。党公道:“你老爷姓什么?是几时到任的?关外鞑靼消息如何?你本官预备了大米饭食吗?”那旗牌禀道:“大人听禀,本官姓秦名泰,半月前方到任的。关内因兵部袁老爷亡后,大米被外国劫抢殆尽,目下,连兵丁尚缺粮,哪里预备?自秦老爷到任之后,就与外国连和,分了地界,说有陈小姐出关议和。那沙陀国的国主,已差了五个官长,在关外巡环。又派下许多士卒,在关外等候,服侍贵人。”于是,在怀内取出一个纸条来,递与党公。党公接过来一看,只见写着那五个官长的名字,是应天时、合地利、得人和、能安邦、必定国等。
  党公问道:“此处离关还有多少里程?”那旗牌官禀道,“此处到关还有四十里路呢!”党公说:“如此你先行到关,报与你本官知道。说我多多拜上,准备公馆,晚间贵人进关;着他传与狼主知道,三日后准备恭送贵人,不可有误。”旗牌答应:“小人领命。”将马带至路旁,欠身禀道:“小人先行了。”把马加上两鞭,那马如飞云掣电的一般回去了,回关禀报不提。
  再说党公与二生拥护香车,那天日已平西方到。只见秦泰总兵,领众官员在郊外接住,一齐进关。公馆早已准备停当,于是,一齐进了公馆住下。党公与二生说道:“代老夫迎他一迎。”二人领命,一齐站起身来,接将出来。秦总兵已下了轿,与二生逊让多时,遂一同步入大厅。党公在滴水砃前接着道:“方才郊外已曾见过,又劳贵镇到此,不知有何见谕?”秦泰打躬欠身说道:“大人驾临兹土,又有左右护送贵人,下官无以为敬,聊备一酌,以为下官敬意。”党公道:“如此,又多谢贵镇了。”
于是,秦泰与党公行了一个师生之礼,又问道:“此二位是何人?”党公道:“此位乃是贵人的胞弟,此位乃是贵人的表兄。”那秦泰闻言,上前曲背躬身道:“下官方才不知二位公子,多有得罪。”于是,行了礼,方才着人摆下酒席,四人入座。饮酒之间,秦泰道:“下官请教大人,和番之事,乃汉季懦弱之时所为,当今如何效之?”党公道:“贵镇既知忠君爱国之心,必有成材之用,不待老夫明言,而贵镇即知主事之人矣!”党公说毕,仰面哈哈大笑。秦泰心中自明白,不敢再说。于是,大家一齐略饮几杯,起身致谢。秦总兵也不敢失礼,告辞起身去了。
  再说党公见秦泰去后,不知想什么事,拈着颔下一部银髯,笑个不止。于是,没多一会,一手挽住良玉,一手挽住春生,往卧房中来。口中说道:“二位贤侄,方才那秦泰的心迹如何?”二生应道:“据小侄们看来,不过是世态炎凉之辈。”党公笑道:“足见二位贤侄大有眼力,方是祖先的遗风。”于是,三人又谈了些闲话,方才就寝。
  光阴易过,次早又是第三日了。只听得外面炮声震天,金鼓齐鸣,守关的禀知秦泰。秦泰至公馆催促道:“关外官长,迎接贵人。”党公答应:“知道了。”于是,着人请出杏元小姐同众女子。杏元小姐来到面前,哭道:“老年伯请上,待侄女儿拜谢一路上扶持之恩。”于是,拜将下去。党公一见,止不住流下泪来,一把扯住道:“请起。老大不是保留贤侄女,真乃一世之罪人,何恩之有?”小姐拜毕起身,又与良玉、春生拜别。三人哭哭啼啼,依依不舍之情,令人无不下泪。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