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出来。将身银放在饭篮里,送饭与儿子吃,就与他银子使用。走到路中,妇人忽然肚疼起来,只得去东厕上解手,不敢将饭篮放在坑板上,就挂在横梁之上。妇人心忙要去得紧,忘记拿了饭篮。走到半路猛省起来,急急转去寻时,不知何人拿去。如今银又没了,孙子又卖了,儿子又救不出来,妇人左右是死了。久闻爷爷是青天,活城隍,要与妇人做主,查一查。”
  诉毕大哭起来,只把头在地上磕得头破血出,两边皂甲那里喝得住。公曰:“你这妇人,不知人姓名,又不见人踪迹。且旷野之中,又没个见证。东厕之处,又没个邻居。这样没头公事,也来混渎。”那老妇抵死叩头地下,告曰:“爷爷!包龙图曾断七十二件没头公事爷爷这一庄事断不出?”于公被老妇说了此言,一时奋然起来,叫那老妇:“且起来,待吾与你寻获还汝。”老妇见说,即忙起身,朝上拜了数拜,曰:“好个青天爷爷,寻还了我好。”公仍理别事,老妇见公理别事,半晌不与他寻获,又跪下大哭起来。两边皂甲喝不止。公令不可赶他,存思一会,心中转道,反被这村妇激恼。
  公欲差人到县取银三两给与老妇,忽见两个喜鹊,从老妇身边一飞,飞到于公案边一回,又飞去了。公仍理别事,老妇又跪下哭起来。皂甲又喝不住。正闹嚷间,只见二鹊又飞下来,到案桌边噪了一回。于公乃顿悟,暗想曰:“吾厅上人役颇多,况平日无燕雀到吾之案下,今二鹊来得甚异。”便问左右曰:“此处有人叫喜二否?”两三皂甲齐声禀覆道:“有个喜二。”公问曰:“这喜二作何营生?”皂甲禀道:“是赶早卖炊饼的。”那老妇听得说卖炊饼的,他就道:“爷爷,妇人转去寻时,路上撞见个卖炊饼的。”公曰:“是也。”即叫两个皂甲,分付曰:“汝可好好唤喜二来见。就令他带炊饼担来,切不可惊吓他。吾在此立等。”
  二人唯唯领命,急急来到西门,见了喜二道:“于爷唤你。”喜二见说,吃了一惊。心中慌乱,道:“公差,我一向本分营生,又不为非,于爷唤我做甚?”二人曰:“汝自去见,想必要买你的饼,叫你连担挑来。”喜二见说,愈慌道:“都爷少什么吃,要我的炊饼?公差,我原不叫做喜二。我是姓嵇,排行第二,乡音叫做喜二。想不是我,不要差了。”两个差人见说,焦燥起来道:“老爷叫连炊饼担挑来,不是你,是谁?”一边说,一边拽了担便走,哄动若干人看。
  于公正在堂上专等,两个差人带喜二进见,惊得喜二声已出不得。于公见了,便问曰:“喜二,你无甚罪犯。汝早间曾拾得甚物么?”嵇二闻得此言,心中少定,便道:“爷爷,小人早间上东厕,拾得一饭篮,并无别物。”公曰:“正是那饭篮。汝曾动么?”嵇二曰:“小人不曾动。”公曰:“快取来。”老妇人一见嵇二拿这饭篮进来,大喜道:“爷爷,正是,正是。”就令当堂开看,果然有银三两在内。公即给还老妇,因问曰:“汝儿子为何事监禁,要银使用?”老妇诉道:“因欠王府债负,被他嘱县监追完纳。”于公闻言,瞅然不乐,又取自己俸银三两与老妇,差人一同赎还孙儿。一面写牌着该衙门释放老妇之子。用好言发回嵇二,仍给银五钱与嵇二,嵇二叩拜而出。人皆称公神圣。
  又一日,公出外,至途中见一伙小民,皆被缠索连串缚着,立于道旁。公即命住轿,问曰:“这干人为何事的?”众人齐跪下诉曰:“是王府较比房钱的。”公曰:“止有朝廷命有司比较钱粮,那有王府比较房钱之理。”公因前日老妇人之子欠王府债负,监禁狱中,有司承奉追比。今又见这许多人受此责限,心中不悦。乃复问众曰:“汝等既赁府中房屋居住,怎不还纳租银,以致如此追比。”众民哭诉曰:“小人安敢少府中房租。但因水旱不均,旱时府中又不肯乘晴修理。若有大雨,家家水满,难以安身。租银若或欠少分文,虽家中鸡鸭之物,亦皆拿去准租。内中总有少一二个月房银,住不得搬了出来,不分多少一概拿去。三日一限追比,实出可怜。望爷爷作主,救拔众人草命。”公闻众言,心甚怜悯,即叫带到院中来。众官校只得带进院来。于公即提笔批云:
  丰年谅不少违,歉岁须从权免。晴时收尽众之鸡豚,雨下当不过屋中水满。虽少欠一二月之房金,何必期三五朝而责限。比较尊何国法,搬移任从民便。今宗王若要房钱,等待年丰于谦任满。
  于公批毕,即发放众人回去,安心生理;若少欠者,待年熟时完足。众人各各叩谢而出。
  公即亲到府中见周王,极言时荒民贫之苦。周王一一听从,自后府中一应债负房钱等项,俱皆蠲免,一以见周王大德,一以见于公惠爱。周王自后常请公赴宴往还,遂出百花园浼公赋诗。公迅笔立就百花诗赋,每花题咏一首,文词华丽,脍炙人口。王极尊重,至今珍之。常时开筵畅饮,王亦能赋诗。每相赓和,亦是一代之盛事也。
  于公省巡二省,必经太行山过。一日晚间,公过此山,只见前面一伙人,各执枪刀器械。火炬齐明,一齐拥上山来。不知何为。
第十二传 化盗辨冤真盛德 判疑拔吏见无私
 
  于公每巡历二省,从河南抵山西,必由太行山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