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去,吩咐门上不可放他回来。你家花园在隔壁,明日晚间取张梯子,扒上墙头。到了明日,拿张板凳接脚,扶你下来,岂不为妙?免得在大街往来,被人看出破绽来。墙上来墙上去,神不知鬼不觉,那个晓得你我二人之事。此刻快快回去。”有诗为证: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
两般犹不毒,最毒妇人心。
看官,你道妇人中难道都是毒的么?就没有几个贤慧而不毒的?不观史书所截王昭君和番北地、孟姜女哭倒长城、楚虞姬营中自刎、浣纱女抱石投江,难道四个古人心肠也是毒的?不是这个原故。自古道:“淫心最毒”,凡妇人淫心一生,不毒者亦毒了,这叫做“最毒妇人心”。花文芳道:“蒙贤嫂重爱,只是叫我今夜如何耐法?”崔氏道:“今日是万万不能的。”花文芳无奈,急将妇人搂抱,做了一刻干夫妻,方才撒手。于是渒人轻轻将门开了。花文芳那里舍得出门,妇人将他向外一推,把门紧闭。正是:闭门不管窗前月,吩咐梅花自主张。
崔氏悄悄回来,进房上床睡了不题。
且说花文芳到了街上,黑洞洞的,好难行走。他生长富贵之门,何尝走过黑路?只因贪花好色,到此时也说不得了,只得移步向前走去。不想脚下一滑,“扑咚”一交,倒于地下,原来是一泡稀粪。跌了一身的屎,臭气难闻。莫奈何,扒起来,摸着墙根而走。摸了一会,到了自家门首,用手扣门。里面问道:“是谁打门?”花文芳在外边骂道:“该死的狗才,还不开门!”门公听得是大爷声音,慌忙将灯照着,开了大门。花文芳进了大门,门公闻见一阵臭味,将灯一照,只见大爷浑身都是灰尘,又见黑地里一人回来,不成模样,问道:“大爷为何这般光景?到那里去的?”花文芳大声喝道:“该死的狗才,要你管么?”竟望里边去了。门公好不没趣,将门关上。正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不表门公,且说花文芳来到书房,叫道:“有怜快来!”那有怜已在榻上打盹,猛然听得大爷呼唤,慌忙扒将起来,走到文芳面前。一见大爷这般模样,问道:“大爷为何如此光景?”花文芳道:“都是你带累我吃这场大苦,险些儿性命不保。我吩咐你将魏临川关在书房,你为甚事放他出去?我几乎被他捉住送了性命。”有怜听了,笑道:“正是‘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有怜又问道:“大爷怎样脱身回家?”花文芳道:“多亏妇人设谋定计,躲在床下,等他睡了,放我出来。走到街上,遇见一地烂狗屎,一滑,跌了一身。你道气也不气?”有怜道:“小的去解手回来,那魏临川就不见了。大爷不消气,待我取些水来,大爷净手。”忙忙代他脱下衣巾,取水净手已毕,换了衣巾。有怜又问道:“大爷是尝着妇人的滋味了?”文芳摇头道:“正待上床,撞见他回来敲门。妇人约我明日晚上从墙头上过去。你可明日早些把魏临川关在书房,不可放他去。我到晚间过去。”说毕,就在书房歇了,少不得将有怜权做妇人一回。
次日早间,着有怜去请魏临川。来至门前,用手扣门。妇人与魏临川尚未起来,听见扣门,问妇人道:“何人扣门?”妇人也不睬他。魏临川道:“我与你说话,你为何不做声?”妇人道:“你这天杀的,不知在那里吃了臊尿回来,拿着老娘撒酒疯,今日要说个明白。老娘一剪刀剪下头发,就往庵堂去了。”魏临川道:“果然我昨日吃醉了,这叫做‘大人不记小事’,自古道:‘君子避酒客。’不要着恼。下次再如此,贤妻骂也罢打也罢。”妇人忍不住笑将起来:“你真真是张篾片嘴,那个说得过你。”魏临川道:“就是个死人,还要说活了哩。”妇人一笑。又听见扣门甚凶,魏临川忙叫小红开门,看是何人。崔氏道:“你好个当家人,叫这个小红开门,倘遇着一个歹人走将进来,将客坐的东西拿去,那时怎处?你还不起来自己开门。”魏临川道:“怎奈我昨日吃伤了酒,身子有些懒动。不然,你起来看是何人。”妇人道:“我不好去,清早上头不梳脸不洗,倘或是个生人,成何体统。”
魏临川只得穿了衣服,走了开门。见是花有怜,请进坐下,道:“大叔今日起得恁早。”花有怜道:“因你昨日晚上溜回,大爷把我责罚一顿,今日叫我绝早请你过去。”魏临川道:“你请坐一坐,我洗了脸去。”花有怜道:“你到我府中洗脸罢。”拉他同行。
魏临川叫小红关门,妇人大房听见应声“晓得”。不一时,进了府门,来至书房,见花文芳,行过礼坐下。花文芳道:“你好好昨日为何溜了回去?我大爷回来,不见了你,我就一夜不曾睡着。”临川道:“晚生回去,也不曾合眼。”文芳道:“你为何不睡?”临川道:“坐着想主意。”文芳道:“主意有了么?快快说与我知道。”临川道:“待晚生洗过脸,吃些点心再说。”文芳忙令魏临川说出害冯旭的主意。正是: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
不知怎样害得冯旭,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书房内明修栈道墙头上暗渡陈仓
话说文芳问临川有何妙计能害冯旭,临川道:“大爷要我献计不难,只要依着晚生用计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