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惊道:“有这等事情。”随即取了一个名帖,着人邀请三学生员,“有要紧的话说,此系大关风化之事,务要齐集合下。”家人领命而去。
不一时,众生员随后俱至。茶毕,分宾坐下,众秀才道:“不知老先生有何台谕?”朱辉道:“请诸位年兄非为别事,只因抚台将冯旭讯夹,问成死罪,秋后处决,又把钱月英小姐硬断与花文芳为妻,逼勒钱林写遵依,叫孙父师照伊审断出结通详。孙父师秉公详报,不肯瞒昧己、当堂缴樱现将孙父师摘印,委员护樱如此父母罢职,我等岂可坐视?是以请列位年兄到舍,通同商议,定有公论,以重国法,以维风化。”众秀才听了,一齐都道:“反了,反了,那有这样不公不法之事,大乖伦纪。他也不过是个抚台,如此奸恶,我们齐集辕门,递公呈,挽留孙父师之任,出脱冯旭生员这罪名。不知老先生意见若何?亦不知晚生卑识见有当否?均乞老先生裁度速行,迟则鞭长莫及。”众人齐声道:“臭兰同味,他将吾辈如此屈害,我等岂肯甘心。”朱辉道:“诸位莫忙,先写公呈,将老夫为首,众秀才列后。”不一时,起稿者起槁,誊正者誊正,顷刻写完公呈,填明姓字。一时走出门来,只奔都堂辕门而来。
但见街坊上百姓听见都堂将知县孙老爷坏了,又见绅士纷纷投递公呈保留孙知县,于是大家吆喝道:“自从孙老爷到任之后,清如水,明如镜,不爱民财,不劳民力,士庶欢依,万民乐业。处公断直,爱戴咸施,清理讼狱,不怕乡绅,不徇人情,盗贼潜踪,百姓安堵。这位清廉正直的老爷如今被都堂坏了,再换一位新官到来,我们百姓又要受他灾殃了。我们如今买卖也不做了,相率罢市,要保留青天。如有一家不关门,就将臭屎泼在他家。”众人齐心,即时传下黄旗,家家闭户,个个关门。这些众秀才看见,好不欢喜,叫道:“列位,俱同我等到辕门保留孙老爷。”众百姓齐声应道:“晓得。”只见纷纷而来,就有五、六千人。众口叨叨,拥至都堂辕门保留孙知县。正是:乱轰轰翻江搅海,闹嚷嚷地裂山崩。
不多一时,到了辕门,大家齐声喊到:“我等生员百姓有公呈在此,要面见大老爷。”喊毕,一齐拥上,挤满大堂,拿起鼓槌乱打乱敲,喊声如雷。
不知好歹吉凶,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冯子清钱塘起解钱文山哭别舟中话说众秀才同朱辉与众百姓一齐来至辕门,挤满大堂,不论青红皂白,拿起鼓槌乱打。只听得扑修修乱响,堂上上声叫喊,如山崩地裂之势。那些头役、巡役官儿见人多势众,那里拦得住,一时乱了王法。
东方白正在私衙,猛听得山崩地裂之声,唬了一跳。正是: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槌门心不惊。
慌忙传出话来,问道:“什么事如此喧哗?”堂官忙忙走出一看,只见大堂挤满,何只三、五千人,忙问何事。巡捕官走来,如此如此说了一遍。堂官听了,好不着急,连忙走到内堂,细禀一番。东方白闻听此言,吃了一惊,暗想道:“如何退得众人?欲等拿他正法,无奈人多恐有不服,弄出事来。”想道:“有了。”随向令箭架上取了一枝令箭付与堂官,走出交与旗牌,快马而去。
不一时,合城文武官员纷纷齐到辕门,看这般形状,杭州府忙忙问道:“你们这些生员、百姓不可罗唣,端的为件什么事?好向本府说明。”众秀才道:“老公祖听禀,今有抚台大人不公,诬断人命,硬配婚姻,将吾孙父师无故摘去印信,因此朱乡绅为首,同三学生员与众百姓大有不服,齐集辕门,有公呈保留孙父母复任。”知府听了众人之言,吩咐道:“那绅衿、众秀才、百姓们听着,你们既有公状,交与本府,面见大人,保留孙知县便了。你等须要守分,惜保身命,在此不可罗唣。”〔对〕众生员道:“本府已知,尔等暂退,本府见大老爷,自有道理。”众生员才将公呈递与大爷,方才住口。
不一时,藩司、臬司俱到,文武百官纷纷在见抚台。见礼已毕,东方白道:“诸位年兄请坐。”备言此事。杭州府将公呈与都堂看了。道:“列位年兄,为今之计,怎生发落?”杭州府打一躬,道:“据卑职意思,先要安民,为钱塘县复任,慢慢参他。另委知县复审人命,定罪通详。”都堂道:“这些乡绅、生员、百姓们在本院堂上这般吵闹,就拿他不得问他个哄堂之罪?”知府禀道:“亲人多势众,恐闹出事来。依卑职愚见,先要安民,乃国家之根本,倘民心一变,利害多端。”你一句我一句,说得都堂面上红一阵白一阵,甚觉无颜,好生没趣。正是:纵教汲尽三江水,难洗今朝满面羞。
这东方白只因顺了一人之情,被这些秀才、百姓们一场大闹,又被这些属下官员冷一句热一句说得他脸上毫无光彩,一时回答不出,半晌,方才说道:“听众年兄高见便了。”藩司道:“要罗知府安民。”知府慌忙走出大堂,高声叫道:“三学生员听着,尔等俱是念书之人,必知礼法,不可在大老爷堂上造次。本府面求大老爷,着孙知县复任,审冯旭这案通详。尔等速速散去。”又叫道:“众百姓们听着,本府已求过大老爷,孙知县仍复钱塘县,尔等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