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陕抚晏老头儿竟会上奏折保举他出征,奏章内说屈生文武全才,能独肩重任。奏入,天子召李太师商议,那李老又是屈生乃祖门人,就该替他辞了这差才是,偏他竭力襄赞。如今天子封屈姑爷为征番大元帅,着他即赴边关。这一去,凶多吉少,我所以代为虑也。”
  夫人闻言,忙道:“吴姊丈夫妇现居陕西,月前来信,说小姐已产外孙,老夫妇甚喜。原说过了年,屈姑爷就来散馆,怎样晏公荐举,吴姊丈不会拦阻?难道晏公瞒了他入的奏吗?”朱公道:“瞒是瞒不过,这其中令人猜不出什么道理,我想屈姑爷平日谨守慎微,从不敢逞能,断无自己敢当此任,或者他手下新近得了奇人帮助他,也未可知,只好再听消息罢。”
  不言朱公夫妇议论,再说陕西奉到上谕,晏公忙去与屈生道喜。送到元帅兵符印信,请示挑选多少人马,何日起程。屈生谒见后,先谢晏公为举,然后说止须数千人马,偏将数员,十日后动身。晏公命中军参将挑选各营,共得精兵五千,都游、守内选出勇将四员随征。屈生择定行期,将衣物行李一切收抬停妥,到了将行头一晚,是吴公夫妇设筵与女婿在内堂饯行,小姐也入座。
  吴公向屈生道:“此番贤婿奉旨专征,身挂帅印,节制文武,此丈夫得意之秋也。以平日所学施之,足可破敌。老夫还有几句拙言,贤婿谨记在心:凡用兵不厌诈,虽是胜算,然不可徒恃其勇,须服其心。攻心为上之言,此平番之上策也。番人多残刻,吾以恩惠感之;番人多疑,吾以忠信待之。勿多杀以安其心,勿贪功以息其忿。至于临机应变,调度得宜,此贤婿优为之,无俟老夫饶舌也。”
  屈生道:“岳父钧谕,敢不书绅。但恐力小任重,不能取胜,有负天子委任与晏公保举也。”吴公道:“自以为不能,方能成事。若有以为胜任,则心骄,此莫敖之必败也。贤婿放心,定然得胜,指日侯封,老夫当拭目以待也。” 
  饮饯毕归房,屈母又嘱咐了屈生许多要言。小姐又把盏与夫婿饯行,说道:“家中之事,妾身任之。母亲既训子尽忠,妾断不以官人在外为念。惟望神天默佑,早奏凯歌,归来尽孝。此后遇便,常寄家书,是所至要。”
  屈生道:“小姐放心,拙夫此番出师,仰靠天地神灵暗中保佑,托赖天子洪福,但愿能收服其心,永保太平,免两国生灵涂炭,拙夫得以稍尽人臣之心,就是万幸了。望代子职,勿以征夫为念。随时排遣,既可慰我母之心,又可安岳父母二位老人之意,此外别无他嘱。”小姐点头应允。
  一宵已过,次早动身,说不尽元帅的威风,执事的闹热。吴晏二公与合城文武送至城外方回。屈生戎装介胄,身骑战马,领带半万人马,浩浩荡荡,竞奔西番,向甘州进发。一路军法严肃,秋毫无犯。经过地方,人民安居乐业,并不惊恐。这且按下不表。
  再说番营内哈先锋奉令挖地道,二十日工夫,已挖了十里之远。地道眼看离关不远,约在一里之外。那知城内已预先挖下濠沟,埋伏下暗器。那日先锋命副将从地道往上挖通,安排用人攻城,乘此火发,好破关口。那知刚至濠边,早已惊动城中埋伏人马,暗挖一孔,哨见贼兵在城下挖土,这里忙用闷香点着,烟气迷人,自己人马口含解药,毫不迷闷。那番兵不上片刻,数百人都闷倒在地道中,我国人马不动声色,将地道番兵拖至濠边,一个个用绳捆绑,送至关内。番兵不知,仍往内走,又被擒获,接连三四次,共擒获三千余人。霍傅二公审问口供,用好言骗他,番兵才将索元帅用计挖地道,要想埋伏药轰城,派的先锋,领一万人马在十五里外西南方营中掘地,现已将近城厢。大约三日内,就要运火药来埋藏施放了。
  霍傅二人闻言齐说道:“幸亏常吕二人显圣托梦,不然关城必破。如今虽已挖濠,而在地下,究难防备得许多,不知还有何策可以保守无虞。”康小将道:“依末将愚见,濠中注水,任凭他用火药来埋,我这里以水灌之,可保无虞。再濠边用铁网围之,用兵守护,万无一失。大约朝中救兵也快来了,这些番兵杀之无益,不如放回,说些虚言恐吓,叫他传言,令他们疑惧。番兵得命,必感天朝厚恩,以后交战,就可以用计离间他军心,可以假作真,令他内乱。” 
  霍傅二公闻言大喜,都赞康小将军之计不错,依法行之。关内西南城下旧有一放生池,水甚深,经年不竭。于是开一小河,引水由地道灌入濠中,外面护以铁网,又有兵把守。竹钉弩箭暗器等类防守的固密,任凭诡计,要想破城,却万不能。
  那哈先锋正愁地道之兵有进无退,毫无回音,止见城上吊下无数番兵,手足捆绑,放下城来,慢慢扒起,足上绳子易于崩退,手仍捆住,但见越放越多,细认都是本国人,一个个走回营来,将城内有备,早已挖濠。所以身被获擒,那霍将军会算,凡我一举一动他都知晓,他说杀我们容易,不肯伤害生灵,因此全行释放回来,他说不久就有大兵由小路去攻取我番国去了。又说早晚遣飞将来我大营,取元帅国王首级,叫我先来送信。
  这一番话,都是霍傅康三人故意虚说,惊吓番人。那先锋听了这些话,吓的心惊胆战,连忙奏与番王。番王闻言,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