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师傅。我倾家荡产,只得一百串钱、一百两银子,情愿尽数孝敬师傅。”
  瞿铁老笑道:“我这里吃的穿的都够,哪用得着这些银钱!你学好了武艺之后,不能不穿衣吃饭,你自己留着用吧。你此刻从我学武艺,须把你以前的本领完全忘掉,方能学好,比他们初学的小孩难学几倍。你要学就非十分耐苦不可。”吴振楚问道:“我原有些工夫的,怎么倒比初学的为难呢?”瞿铁老笑道:“这时和你说,你也不得明白。我只问你一句话;从这里向南方走一百里路,我和你两个人同时动身,我一步也不错的向南方走,你却错走向北方去了,错走到七、八十里之后,你心里才觉得误了方向,要到南方去,仍回头走到同时动身的地方,再跟着我向南方走,是不是一百里路,差不多走了三百里呢?”吴振楚点头应是。瞿铁老道:“你如今误了的方向,已将近到一百里了。越是错走的远,越是不容易回头。你以前所做,是后天的工夫,后天工夫到你这样子,也算是可观的了。不过一遇到我这种先天的工夫,就一点儿用处也没有了。力吴振楚听了,虽不能十分领会,然相信从瞿铁老练成武艺,必能报仇雪恨,从此遂一心一意的跟着瞿铁老学习。
  这日,瞿铁老传授吴振楚一手工夫,吴振楚不懂得用处。瞿铁老说:“这手名为‘揽雀尾’,顾名思义,便可以懂得了。”正在这传授的时候,凑巧有一群麻雀,在房檐上载飞载鸣,瞿铁老说得兴起,只一跺脚,腾身上去,就用揽雀尾的手法,揽了一只麻雀在手,翻身仍落到原处,对吴振楚笑道:“你已领会了这手的用处么?”吴振楚连忙说领会了。瞿铁老一手托着麻雀,一手指着说道:“这麻雀并没受丝毫伤损,本来是可以即时飞起的,然而在我手掌上,并不用指头将他的脚或翅膀捏住,尽管放开五指,将是这么蹲在掌心里,无论如何飞不出我的掌心。”吴振楚心里不相信,看这麻雀的神气,确是不曾受伤,蹲在翟铁老掌心中,仿佛作势要飞的样子,只是瞿铁老的手不住的微微颤动,麻雀竟飞不起来。瞿铁老笑道:“在掌心里使他飞不动不算事,在我身上也能使他飞不动。”说着,弯下腰来,脊粱朝天,将麻雀放在背上,只见那背也和手掌一样微微的颤动,麻雀又几番作势要飞,仍飞不起来。翟铁老复捉在手说道:“使他飞不起,你已看见过了。我如今却要使他飞着不能下。”吴振楚正有些疑这麻雀的翅膀有了毛病,所以飞不起来,听得这么说,就更诧异了。看瞿铁老时,已松手任麻雀飞起来,麻雀本待飞上屋去,但是还飞不到两尺远,便被瞿铁老甩手掌挡回了头,又待向回头这方向飞去,也一般的被挡回来了,接连被挡回了四、五次,两个翅膀的力乏了,想落在瞿铁老的肩头上。作怪,这麻雀好象恐怕肩头承受他不起的样子,两翅扑个不了,扑了好一会,瞿铁老亮开两条臂膊,麻雀见肩头上不能落,就扑到臂膊上来想落下,然而两条臂膊都扑遍了,竟象是没有给麻雀立脚的地方。瞿铁老才笑向麻雀道:“苦了你了,仍在我掌心里歇歇吧。”麻雀果然扑到掌心里蹲着。
  吴振楚看把戏似的,看出了神,至此才问道:“师傅这是用法术制住了他吗?”瞿铁老摇头道:“我不懂得法术。这是硬工夫,并是极平常的道理,就是先天与后天的区别,他非有后关的力不能飞,非有后天的力不能落,我不使他得着后天的力,所以能是这么作弄他。”吴振楚问道:“什么谓之后天的力呢?”瞿铁老又指着掌中麻雀道:“你看它不是时时刻敛住翅膀,做出要飞的样子吗?它不能就这么飞上去,两脚必须借着后天的力一纵,两个翅膀才展得开来,它脚没有力的时候,我掌心在它脚下,它只一用力,我的掌心就虚了,掌心一虚,教它从何处借力呢?所借的这一点力,便谓之后天的力。何以谓之后天的力呢?因它先用力然后有力,所以是后天的力。即如你从前练的武艺,人家一手用六百斤的力打你,你便用七百斤力去揭开他。你这七百斤,即是后天的力。这后天的力,是没有止境的,是练不到绝顶的。你能练到一千斤,人家便能练到一千零一斤,惟有先天无力,却是无穷之力。”
  瞿铁老是这么解譬,吴振楚心里虽然领会得,无奈他从前专做的后天工夫,急切翻不过来,而归家报仇的心思,又十分热烈。只苦练了两年,自觉得武艺长进了不少,估量象陈志远那般本领,足可抵敌得住,便向瞿铁老申述要归家的意思。瞿铁老踌躇道:“论你武艺,还没到下山的时候。不过,你既归家心切,我也只得放你下山去。但我须试你一试,看你的工夫究竟做到了什么地步?”旋说旋到他自己卧室里,拿出一条二尺多长、大指拇粗细的虎筋来,带吴振楚到山门外草坪里。吴振楚看草坪中,竖了一根尺来高的木椿,瞿铁老一脚立在木桩上,一脚朝前平伸出来,两个指头捏住虎筋一端,将这一端递给吴振楚道:“你是一个素来自负有力的人,又在我这里练了两年苦功,你且拉拉看,到底怎么样?”
  吴振楚欣然接了虎筋问道:“就这么拉吗?”瞿铁老说:“是!”吴振楚先立稳了脚,用尽平生之力只一扯,不提防虎筋两断,因用力过猛,几乎仰天一交跌倒了,倒退了好几步,才立住脚,看瞿铁老立在木桩上,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