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成一身柔软的筋骨。人身筋骨的构造,各有各的不同,在表面上看去,似乎同一样的身腰,一样的手脚,毫无不同之处,一练起拳脚来,这里的区别就太大了。有一种人的身体,生得腰圆背厚,壮实异常,气力也生成的比常人大得多。这种身体,仿佛于练习拳术是很相宜的,只是事实不然。每有这种身体的人,用一辈子苦功,拳脚工夫仍是练不出色。于鉴别身体有经验的老拳师,是不是练拳脚的好体格,正是胡鸿美所说的,一落眼便能知道。第四才是要天资聪颖。这儿种条件,缺一项便不能收做体己的徒弟,所以一个著名的老拳师,终身教徒弟,也有教到三、四千徒弟的,但是结果甚至一个体己的徒弟都没有,不是他不愿意教,实在是遇不着条件具备的人物。
  胡鸿美一见胡大鹏兄弟,就已看出他兄弟的体格,都是在千万人中,不容易遇着一个两个的,不知不觉的就生了爱惜之心。凑巧天降暴雨,大鹏兄弟将胡鸿美留在家中,问了来历,知道是一个享盛名的拳师,越发用好酒好肉款待,胡鸿美原打算待雨止了便走,合该天缘凑巧,平时夏天的暴雨,照例降落容易,停止也容易,这次却是例外,饭后还滔滔下个不止。禁不住大鹏兄弟趁势挽留,胡鸿美也觉得不可太拂了他兄弟的盛意,只得暂在胡家住宿。他兄弟原是从师练过几厂拳脚的人,从前所有的拳师,都被他兄弟打翻了,如今遇了胡鸿美这种有名的拳师,怎肯随便放过?借着学拳为名,定要与胡鸿美试试。胡鸿美知道他兄弟的本力都极大,身手又都异常灵活,和这种人动手较量起来,要绝不伤人而能使人屈服,是很不容易的事,遂心生一计说道:“你两位不都是生成的气力很大吗?我若和两位比拳脚,就把两位打翻了,也算不了什么,两位也必不佩服,因为两位并不是以拳脚著名的人,我来和两位比力何如?”起凤问道:“比力怎么比法?”胡鸿美道:“我伸直一条臂膊,你两位用双手能扳得弯转来,算是两位赢了。我再伸直一条腿踏在地下,两位能用双手抱起,只要离地半寸,也算是我输了。”
  大鹏、起凤听了都不相信,暗想:一个人全身也不过一百多斤,一条腿能有多重,何至双手不能抱起?当下两人欣然答应。胡鸿美冲出一条左膀,起凤一手抵住肘弯,一手扳住拳头,先试了一试,还有点儿动摇的意思,倒是用尽气力推挽,这条臂膊就和生铁铸成的一样,休想扳得分毫,扳得两脸通红,只得回头道:“哥哥来试一下,看是怎样?我的气力是白大了,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大鹏道:“弟弟扳不动,我来必也是一般的不行,我来搬腿吧!”说着,捋起衣袖,走近胡鸿美身旁,胡鸿美笑道:“我若教你搬起立在地下的一腿,还不能算是真有力量,因为一个人的身体,有一百多斤重,再加用力往下压,本来不容易搬起。我如今用右腿立在地下,左腿只脚尖着地,你能把我左腿搬起,脚尖只要离地一寸,便是我输给你了。”胡大鹏立了一个骑马式,使出搬石头的力量来,双手抱住胡鸿美的大腿,先向两边摇了一摇,并不觉得如何强硬不能动移,但是一用力往上提起,就好象和泥鳅一般的溜滑,一点儿不受力,只得张开十指,用种种的方法,想将大腿拿稳之后,再陡然用力向上一提,以为决不至提不起来了。谁知在不曾用力的时候,似乎双手已将大腿拿稳了,只一使劲,依然溜下去。是这般闹了好一会,大鹏累得满身是汗,跳起身来望着起凤说道:“这条腿巧极了,我们学这种法子,学会了这种法子,哪怕人家的气力再大些也不要紧。弟弟来,我们就磕头拜师吧!”
  胡鸿美正待阻止,他兄弟两个已扑翻身躯,拜了几拜。胡鸿美把两人拉了起来说道:“象你兄弟这般体格,这般性情,我是极情愿传授你们武艺的。不过我已接了樊城的聘书,约了日期前去,不能在此地久耽搁,将来从樊城转来的时候,到你这里住一两个月。”起凤不待话了,即抢着说道:“不,不!樊城聘老师去,也是教拳脚,在我们这里,也是教拳脚,为什么定要先去,要等回头才到我们这里来?”胡鸿美笑道:“人家聘请在先,我自然得先到人家去。”起凤道:“我们兄弟拜师在先,自然应该我们先学,将来无论如何,樊城的人总是我们的师弟,不能算我们的师兄,若是我们学得迟了,本领还赶不上师弟,岂不给人耻笑!”胡鸿美听了,虽觉得强词夺理,然起凤那种天真烂漫的神情甚是可爱,加以他兄弟的父母也殷勤挽留,胡鸿美便说道:“好在你两人都曾练过拳脚工夫,学起来比初学的容易多了,我且在这里盘桓几日,教给你们一路拳架式,我去后你们可以朝夕用功练习,等我回头来,再传授你们的用法。”大鹏兄弟当然应好,胡鸿美即时将辰州言先生创造的那一路名叫八拳的架式传授给大鹏兄弟。那一路拳的手法不多,在练过拳的大鹏兄弟学来,却很容易,不到两日夜时间便练熟了。胡鸿美临行吩咐道:“你两人不可因这拳的手法少,便疑惑将来用法不完全,须知这拳是言先生一生的心血,我敢说普天下,所有各家各派拳术法,无不可以从这拳中变化出来,万不可轻视它。你们此刻初学不知道,朝夕不间断的练到三五个月以后,方能渐渐感觉到有兴味,不是寻常教师的拳法所能比拟。你们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