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听了这声音,赶紧回头张看,声音踪影又都没有了。“霍尔斯脱夫听了,瞪着两眼,好半晌没有话说,垂头丧气的率领队伍和四名好汉,回警察署安歇。
  次日起来,霍尔斯脱夫将四名好汉叫到跟前,说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如今悬五千块钱的重赏,你们四个人,能将赵玉堂拿来,只是要拿活的,打死了只有一千,期限不妨久点儿,十天半月都可以。”四人说道:“赵玉堂的能为,我们昨夜领教过了,不是我们四人这般本领所能将他活捉的,五千块钱得不着,若弄发了他的火性,甚至我们四人的性命,都保不了。这不是当耍的事,我们不敢承办。”霍尔斯脱夫见四人推诿,也知道他们确非赵玉堂的对手,只得罢了。
  不一会,来了一个书生,要见侦探长说话。警士问他的姓名,书生不肯说。霍尔斯脱夫出来接见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文人,见了霍尔斯脱夫,拱了拱手,朝左右望了一望道:“此间不好谈话。”霍尔斯脱夫即将这书生,引到一间僻静房里,问道:“足下有何机密事件见教?”书生笑道:“先生不是要拿赵玉堂拿不着吗?”霍尔斯脱夫点头应是。书生道:“我特来献计,包管赵玉堂自投罗网。”霍尔斯脱夫喜道:“愿闻妙计。”书生道:“我知道赵玉堂事母至孝,如今他母亲住在这里,只须将他母亲拘来,他自然会来投到。”霍尔斯脱夫踌躇了一会道:“这只怕使不得,法律上没有这种办法。”书生笑道:“贵国的法律怎样,我不知道。若是我中国,这种办法是再好没有的了。历史上是这么办的很多很多,我看除了我这个法子,一辈子也拿不着赵玉堂。”霍尔斯脱夫道:“拿着他母亲,他自己若不肯来,又将怎么办呢,难道拿他母亲办罪吗?”书生道:“他自己万无不肯来之理。他母亲生出‘这种儿子,就办办罪也不亏。”霍尔斯脱夫一再问书生的姓名,书生不肯说。
  霍尔斯脱夫只得依了书生的话,亲率了几名警察,到赵玉堂家里来。可怜赵玉堂的母亲,还以为儿子真在哈尔滨干了好差事,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此一着。霍尔斯脱夫不忍凌虐无辜的人,很客气对赵玉堂的母亲说道:“你儿子赵玉堂,做了违法的事,连累了你,如今只得请你暂到警察署去,只等你儿子来投首,立刻仍送你回来。警察署并不会委屈你。”说毕,教伏侍她的女仆,扶她上车,押进警察署。
  不到一点钟,赵玉堂果然亲来投首。警察要将赵玉堂上刑,霍尔斯脱夫见赵玉堂生得容仪韶秀,举止温文,连忙喝住那警察,把赵玉堂带到里面一间写字房里,教赵玉堂坐下,并不着人看守。霍尔斯脱夫自退出房去了,赵玉堂独自在那房里坐。
  不一会,即见一个警察进来说道,“见署长去。”赵玉堂即起身,跟随那警察,走到一间陈设极富丽的房里。一个年约五十余岁的西洋人,坐在一张螺旋靠椅上。霍尔斯脱夫立在一旁,和坐着的谈话。赵玉堂估料那坐着的,必就是署长了,便大模大样的站着,也不行礼。那署长向霍尔斯脱夫说了几句话,赵玉堂听不懂,即见霍尔斯脱夫点点头,顺过脸来,带着笑意问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赵玉堂这时一听霍尔斯脱夫说话的声音,知道就是昨夜在土屋外面叫门的,随口答道:“我便是昨夜住在土屋里的堂儿,姓赵,名玉堂。”霍尔斯脱夫笑着晃了晃脑袋道:“你干什么独自一个人,住在那土屋里?”赵玉堂道:“我生性喜欢一个人独住,不干什么!”霍尔斯脱夫笑道:“你来哈尔滨多少时了?”赵玉堂道:“共来了一十五个月。”霍尔斯脱夫道:“这十五个月当中,共做了多少窃案?”赵玉堂道:“已记不清数目,大约也有二十来件。”霍尔斯脱夫点了点头道:“和你同党的,共有多少人?”赵玉堂道:“我从来没有同党,都是我一个人做的。”霍尔斯脱夫道:“被窃之家,多是窗不开,门不破,墙壁不动,你怎生得进人家去的?”赵玉堂道:“多是从房上,揭开屋瓦进去的,偷窃到了手,仍将屋瓦盖好,所以没有痕迹。”霍尔斯脱夫道:“你昨夜从哪里逃出那土屋的?”赵玉堂道:“从你头顶上逃出来的。”霍尔斯脱夫现出很惊讶的神气,回头对那署长说了一会,复问道:“你练了这么一身本领,怎的不务正业,要做这种扰乱治安,违犯法律的事?”赵玉堂道:“除了行窃,没事用得着我的本领。我家里毫无产业,我不行窃,我母亲便没饭吃,没衣穿。”霍尔斯脱夫道:“你可知道你犯了罪,到了这里得受处分么?”赵玉堂道:“知道。我情愿受处分,只求从速送我母亲回去。”霍尔斯脱夫道:“这不必要你要求。你既来了,自然送你母亲回家去,但是你在这里受处分,你母亲回家,又有谁给他饭吃,给他农穿呢?”赵玉堂见霍尔斯脱夫问出这话,不由得两眼流下泪来。口里没话回答。霍尔斯脱夫接着问道:“若有人给饭你母亲吃,给衣你母亲穿,并给钱你使用,你还想做贼么?”赵玉堂道:“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果能是这样,我岂但不再做贼,并愿替那供给我母亲衣食的人做事。”
  霍尔斯脱夫又回头对署长说了几句,那署长也说了几句,霍尔斯脱夫笑着问道:“你这话是诚意么?无论到什么时候,不会更改么?”赵玉堂道:“果能是这么,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