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惊异道:“张先生不是找错了人么?我姓霍的虽常和人动手,但是从来不曾下重手打伤过人,何况打死呢?张先生的高徒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和我打过,被我打死了,不必气得这模样,请坐下来从容地说。”张文达被这几句话说的和缓了些儿,就身边一张靠椅,竖起脊梁坐着答道:“你打死了人是赖不掉的,我徒弟的姓名,不能随便说给你听。你在上海动手打他的,你有多大的能耐,敢在上海自称大力士,摆擂台打人,我徒弟是来打擂台的。”霍元甲更觉诧异道:“我对谁自称大力士?摆擂台是不错,摆设了一个月,然这一个月中间,广告钱还不知费了多少,全国并没有一个人来打擂,惟有在开台的那一日,有一个自称东海人姓赵的,与我玩了几下,那种打法,非但说不上是打擂,比人家练习对手还来得斯文,除了那个姓赵的而外,连第二个人的影子也没见过,休说动手的话。”
  张文达在自己大腿上猛拍了一巴掌,说道:“得啦得啦!气煞我了。那姓赵的便是我的徒弟,你能赖掉说没打他么?”霍元甲心想,世问竟有这样不懂世故、不讲情理的人,怪道那个东海赵也是一个尽料的浑小子,原来是这种师父传授出来的,仍按住火性说道:“我既是在这里摆擂,不用说我不曾用可以打死人的手打入,便是真有人被我当场打死了,也是出于这人情愿,我无须抵赖。你徒弟是何时死的,死在哪里,你凭什么说是我打死的?”不知张文达怎生回答,且俟第七十一回再说。
   近代侠义英雄传

  第七十一回
   张文达巧遇阔大少
   金芙蓉独喜伟丈夫
  话说张文达当下说道:“你不抵赖很好,我徒弟的仇是要报的。我徒弟被你打得气死了。”霍元甲道:“气死了吗?打擂打输了,有什么可气,更何至一气便死。”张文达忿然说道:“你打赢了的自然不气,我徒弟简直气得快要死了。”霍元甲哈哈笑道:“原来是气的快要死了,实在并不曾死,你张先生这种来势已属吓人,这种口气,更快要把我们吓死了。我劝张先生暂时息怒,请听我说说那日高徒和我动手的情形,休被他一面之词所误。我霍元甲虽是在上海摆设擂台,只是本意并非对中国会武艺的人显本领。那日你那高徒上台的时候,我同事的接着他,请他在签名的簿上签名,他不作理会,来势比你刚才还要凶狠。我摆擂台的规矩,无论什么人上台打擂,都得具一张生死切结,伤了自治,死了自埋,两方都出于自愿。你那高徒比时就不肯具结,我因见他不肯具结,便将我摆擂台是等外国人来比赛的意思说给他听,并请他帮我的忙,有本领留着向外国人跟前使用,不料他不由分说,非与我见个高下不可。我见他执意要打,还是要他先具结,他这才在结上签了个‘东海赵’的名字,他既签了名,我不得不和他动手。第一次我与他玩了一二百个回合,以为给他的面子很足了,停手对他说:”你我不分胜负最好。‘谁知他不识进退,误认打一二百个回合,是他的能耐,硬要打倒在地才罢。我想他是一个年轻的人,好名心切,而且练到他这种胆量也不容易,我摆擂台既不是为在中国人跟前显本领,又何苦将他打败,使他怀恨终身呢?所以第二次和他动手,就陪他一同跌倒在台上,对他说这下可以罢手了,仍是不分胜负最好。真想不到他心粗气浮,还不明白我的用意,定要跌倒一个,分了胜负才肯罢手。我那时当着成千累万的看客,太顾了他的面子,便不能顾我自己的面子,第三次动起手来,我只得对不起他,请他跌了一交。他究竟是少年人,火性太大,跌了那一交之后,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掉头就跑了。我想多留他坐一会儿,他睬也不睬。如今凭你张先生说,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
  张文达听了这番话,气得满脸通红,张开口嚷道:“得啦,不用说了,再说连我也要气死了。你摆的是擂台,巴不得有人来打,既不愿意与中国人打,就不应该摆擂台。我徒弟没能耐,打不过你。哪怕被你三拳两脚打死了,只算他自己讨死,不能怪你,我断不能找你说报仇的话。你为什么拿他开心,存心教他当着成千累万的看客丢面子,你还说不是想在中国人跟前显本领,你为要打的时间长久,使花钱看打擂的人开心,故意不使我徒弟倒地,现在却还向我讨好,显得你是不忍败坏我徒弟的名誉。也凭你自己说,你这种举动,不气死人吗?”
  霍元甲也气得脸上变了色说道:“你这人说话,实在太不近情理了。我对你徒弟的一番好意,你倒认做恶意,你说我为要打的时间长久,使花钱的看客开心,你可知道你徒弟是自己上台来打的,不是我请他上台的。你徒弟不愿意丢面子,谁教他当着成千累万的看客上台打擂?你平日不逼着你徒弟把武艺练好,此时却来责备我不应该打败他,你自己不知道害臊,我倒有些替你难为情。”这几句话,说得张文达暴跳如雷,一步抢到房中,站了一个架式,咬牙切齿的指着霍元甲骂道:“你来,你来,是好汉,和我拼个死活。”
  农劲荪至此委实忍耐不住了,也跳到房中,将两条胳膀张开说道:“你这人也忒不讲理了,你便是要替你徒弟报仇,也得思量思量你徒弟是如何打输的。你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