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吞到肚皮里去。二人携手并肩,同坐在床上,软语温存,说不尽的恩山情海。
  张燕宾知道陈广泰已走,用不着回吕祖殿去,日夜厮守着周金玉,半步也不舍得离开。周金玉也和张燕宾混得火热,轻易不肯下楼。是这么起腻了几日,周金玉要嫁给张燕宾,张燕宾也要娶周金玉,二人都俨然以最恩爱的夫妻自居了。
  这日,周金玉上楼对张燕宾说道:“我有一个干娘,住在离这里不远。平日我隔不了两天,定得去看她一趟。这几日因不舍得离你,不曾去得,她几次打发丫头来叫,我总是说身体不舒服,推托不去。今日是她老人家六十整寿,刚才不是她老人家又打发丫头来请,我倒忘记了。这回实在不能推托,只得去走一趟,叩一个头就回来。你没奈何,受点儿委屈,一个人在这里坐一会吧!”张燕宾笑道:“这算得什么委屈!你既好几日不曾去,今日又是寿期,应得去多盘桓一会,才是做干女儿的道理,怎么只叩一个头就回来咧!快去,快去!尽管迟些回来没要紧。”周金玉指着床上笑道:“你趁我不在家,安安稳稳的多睡一觉好么?免得到了夜间,只是昏昏的要睡,推都推你不醒。”说时,在张燕宾肩上拍了一下,抿嘴笑着就走。
  张燕宾一时连骨髓都软了,笑迷迷的望着周金玉走到了楼口,忽然想起一桩事,连忙叫周金玉转来。周金玉跑回来问道:“什么事?”张燕宾道:“没旁的事。今日既是你干娘的六十整寿,你做干女儿的总应该多送些礼物,替你干娘撑撑场面才对。你打算送些什么东西,且说给我听听看,不要太菲薄了,给人家看了笑话,就是你干娘,也要怪你这干女儿不肯替她做面子了。”周金玉笑道:“我干娘家里很有钱,什么东西都有,用不着我这穷干女儿,送她老人家什么礼物。”
  张燕宾摇头道:“那如何使得?越是她有钱,你的礼物越不可送轻了。世人送礼物,哪里是人家没有钱才送吗!你要知道,越是没钱的人,越没人送重礼给他。你是个聪明的人,怎的一时倒这么糊涂起来了。”其实何尝是周金玉糊涂,周金玉哪有什么干娘做什么六十整寿,原来是齐保正打发人来叫,说有极紧要的事商量,教周金玉瞒着客人,悄悄的把那翠玉镯头带去。周金玉恐怕商量的时间太久,张燕宾独自坐着烦躁,甚至疑心她出外是和情人相会,所以凭空捏造出这个很重大的事由来。没想到张燕宾如此关切,定要盘问送什么礼物,没奈何,只得又胡乱捏造出无数的礼物名色来。不知齐保正有什么要紧的事和周金玉商量,且俟第二十七回再说。
   近代侠义英雄传

  第二十七回
   齐保正吊赃开会议
   周金玉巧语设牢笼
  话说周金玉托故来到齐保正家,打客厅门口走过,只见齐保正陪着一个七、八十岁的白发老头和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坐在里面谈话。用金玉因见是男客,不停步的往里走,齐保正已瞧见了,追出来喊道:“就请到这里来坐吧。有事要和你商量的,便是这两位。”周金玉忙停步转身,齐保正接着问道:“那只镯头带来了么?”周金玉点头应道:“带来了。”二人说着,同进了客厅。
  齐保正指着白发老头,给周金玉介绍道:“这位是何载福老爹,这位是林启瑞老先生。”彼此见礼就坐,齐保正伸手向周金玉道:“且把那镯头拿出来,请两位看看。对了,我再和你细谈。”周金玉从怀中摸了出来,林启瑞一落眼,就站起来嚷道:“丝毫不错,被劫去的,就是这东西,看都无须细看,宝贝是假不来的。”齐保正接了镯头,递给林启瑞,回身问周金玉道:“送你这镯头的客人,此刻还在你家么?”周金玉不知就里,只得应是。齐保正道:“那客人向你说是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什么地方的人?”周金玉道:“他初来的时候,我只知道他姓张,他不曾说出名字、籍贯,我也不曾问他。直到这两日,不瞒齐老爷说,他想讨我,我也想嫁他,他才说是广西梧州人,姓张名燕宾,家里有百十万财产,并无兄弟。”齐保正道:“他曾向你说过,到广东来干什么事吗?”周金玉道:“他说是来探亲访友,借此也好在广东游览一番。”齐保正道:“他的亲在哪里,友在哪里,曾向你说过么?”周金玉摇头道:“那却不曾听他说过,近来他住在我楼上,好几日没下楼,也不见他有亲友来拜望。”
  何载福从旁插嘴问道:“那客人从何时起,才不曾下楼呢?”金玉想了一想道:“就在来我家的第二日,他出去了一趟,不久便回来,到今日已有六天了。”何载福道:“这镯头是在第二日送给你的吧?”周金玉道:“第二日天将发亮的时候。那夜他打过了三更才来,他说他家里拘束得严,非等三更过后,家人都睡着了,不能出来。”何载福笑道:“他家既在梧州,到广东来是探亲访友,梧州的家如何管束得他着。即此一句,已是大破绽、大证据了。”
  齐保正向周金玉道:“你此刻已知道这个你想嫁的张燕宾,是个干什么事的人么?”周金玉道:“我实在不知道。”齐保正哼了一声,正色说道:“幸亏你实在不知道,若知道还了得吗?老实说给你听吧,那东西是个江洋大盗,近来在广东犯案如山。这位林老先生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