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矣。
  此件事,冯大立大有不该,有自取之罪。在亚成,虽屡经打闹,人命伤残,亦当饶让三分,忍颈就命。
  就系将亚孝老婆打了几下,未免受眼前亏,都系唔抵咯。然有咁多子弟可以拦阻得住,未必真正点样凄凉,既不与讲情理,喝出家伙打之,而冯氏飞跑而奔亦可以罢手,为何又切去耳、打折脚,剩的手尾来跟呢?,总之,暴气未消,必要大经折挫一场,方肯回头心息也。
  亚成叫继绩先到县,将此事情禀上。(恶人先告状)话冯大立登门寻打架,自己装伤。而冯大立之状词亦到,话带子侄去吊香,并问原委,谁知佢发起怒来,将我父子打伤,如此如此。官大怒,既发三班差头,去捉亚孝全家。五更早来,四面围住,(此时亚成要喝起子弟出家伙为是)所有男人,尽行捆绑拖去,只有亚忠走脱出来。亚成个班脚色,捉入官门,打得昏天黑地。
  任你拳头胜钢坚,官炉有火不须烟。
  铸镕你的凶蛮气,铁骨铜筋软似棉。
  打了一堂又一堂,受了几番痛苦,押入监内。衙门罪犯,凡人俗话倾谈二集??去坐监者,必要买通监口,进奉钱银,然后掌监及老犯之徒唔难为你。若无银孝敬佰,就捉住你非刑吊打,打到你愿出银为止。如果打过一次八次,都有钱银,不用打咯。亚成等人监中,并无人来打点,(打交乜得咁多人呢)钱银有得应用,所以打到险死还生。一日,掌监禁子喝起老监贼,将亚孝父子、兄弟、叔侄,一个二个用绳吊起,似庙内灯笼一样。个班老监贼,你又打,我又打,有的打头,有的打脚,打得这个喊“苦呀!”
  那个喊“苦呀!”父哭呜呜,子悲切切,叔呼罢手,侄乞求饶,而禁子愈打愈多,哭声愈叫愈惨。兄不能救弟,弟不能救兄,骨肉之间,惟有你眼望我眼而已。
  监中打到各魂消,哭尽千声不肯饶。
  叔侄弟兄空眼望,腊肠吊起一条条。
  亚忠直走去三泊,求亚悌二哥来打救。将近到门前,不敢入,畏其憎恶己也。刚刚遇着亚悌,同其子继善、其侄继祖,三人入秋闱满三场而归。(亚成等刚刚遇秋审,打了三堂,尚未得归)望见亚忠,心神尽丧,亚悌惊曰:“细佬,你由何处而来?”亚忠即跪在地,亚悌更加大惊,执手入厅堂之内。亚忠细谈端的,尽将原委告知,亚悌吓得一头汗曰:“如此奈何呀!一门暴戾,早知其祸久矣。(无奈好多若兄弟唔知)非因此,我驶乜来此远避呢?但我离家既久、与县官无声气之通,如今走去求情,患得羞辱。但得冯亲家重伤而不至于死,我三人或有一个中举,此件案可以易得维持,如或不然,真费手矣。
  ”乃留亚忠在此,食与同餐,夜与同寝。亚忠感其恩惠,觉有悔心。又住十余日,见其父子、兄弟,和蔼春风,一堂雍睦,不觉凄然下泪,曰:“吾今而知前者之非人也。”亚悌喜其悔悟,乐教导之。及至九月初十,省城开榜,报到亚悌父子同科,继祖亦中副榜,不胜之喜。新春门口对云:“安居之宅春常在;俗话倾谈二集??积善之家庆有余。”亚悌之庆有余,两父子中举中到,剩继祖跟尾,执而拾之,尚得个副榜。可知与善人同行,都有益也。
  生平忍让受亏多,父子荣登共一科。
  天眼既开人眼见,儿童拍手笑呵呵。
  明朝科甲极重,凡登科者,令邑生光,官府为之敬礼。亚悌与子侄入拜县官,县官大加赏面。亚悌即向县官求情,禀曰:“治下个处,自己之贱兄弟一时暴气,斗殴伤人,原情定罪,律不能宽。但骨肉相关,安能坐视,求老父台处大开法网,赐以仁慈,不迫既往之非,许以自新之路,某等不胜惶恐,无限沾恩。”官曰:“此亦易事,放他何难?但兄弟归家,须宜约束,不可依然放肆,再犯前非。”亚悌归家,复往冯亲家处求情,自认不该,望为勿怪,又赠金银药物,作补医理之资。大立心虽不甘,而见其贵势炎炎,难与相抗,况又求情尽礼,事许从宽,而亚成等一班脚色,俱放归来矣。
  亚悌一见亚成,即走上前叩头见礼,亚成大声曰:“细佬,恭喜咯!皇天有眼咯,唔亏负你咯!你一生好相与,肯受亏,念骨肉之情,尽中和之道,唔怪得天庇你。自己中举,仔又做举人,连到个侄去你处住,教佢读书,都中了副榜,你个点善气了得咁大么!(大赞一番,议出亚悌好处)亚孝一世有人水,有情份,至薄幸做了,至反骨做齐,个的罪孽,积埋累到两个仔、两个新妇如此死法,连累到我一班兄弟、子侄,重受官刑。(大骂一番,议出亚孝丑处)你话为善好呢,作恶好呢?
  打亦打得多,闹亦闹得多,恼亦恼得多,苦亦苦得多,究竟想来,都由自取,(连自己都骂)以至人财两失,鸡犬不宁,为乡里所憎,为亲朋所笑。反不如细佬,随随便便,安静无事,重快活过神仙,唔知几得意也。(你都知道么)细佬,你勿去三泊住咯,快的搬家眷归来,兄弟叔侄有时坐埋,讲下道理,俗话倾谈二集??免至净晓得一身蛮气,被他人笑作马牛也。”
  兄弟闲居聚一群,不谈恶气讲斯文。
  而今愿晓人间事,祸福因由点样分。
  亚悌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