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催斩的圣旨下殿来,正往外走。巧虎跑至近前,喘息不止,定了一定神,口呼:“爹爹!不好了!”索艾忙问:“何事惊惶?”巧虎说:“冯珣那个老苍生,带来广西梁怀玉见驾,代郭秀作证,救郭秀不死。”索艾说:“你弟兄就该在午门挡住,不令他入朝!”巧虎说:“我同我兄长拦挡,适遇张鹏翮前来,把我哥哥一剑杀死,幸亏我腿快跑进来,少迟一刻,也就死在他手!”索艾闻言,心中惊惧,遂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我儿莫要害怕,随为父的去见驾,看是如何。”
言罢,索艾在前,巧虎随后上了金殿,参见圣驾已毕,俯伏金阙,口呼:“万岁,臣父子同来见驾。”皇爷问:“皇亲既领朕催斩旨意,因何复来见朕!有何事来奏?”索艾奏曰:“为臣虽然领下旨意,不能前去催斩。”皇爷问曰:“却是为何?”索艾奏曰:“张鹏翮奉旨征南,现已回京,带剑入朝。臣之子拦挡,不令他带剑入朝见驾,张鹏翮乃怒斩臣之长子巧龙。臣之次子巧虎逃进五凤楼来,向臣学说,臣故不敢前去催斩。张鹏翮带剑入朝,必有弑君之心。”皇爷闻奏,心中半信半疑,若是张鹏翮未有反心,杀了巧龙。带剑入朝也是目无朕躬。”正在犹疑之际,忽见班中走出一位武臣,双膝跪在丹墀,口呼:“吾主,臣情愿领旨把张鹏翮获来见驾!”皇爷闪目观看,见是镶黄旗人,镇西王之门婿,现居镇殿将军尹爱。皇爷口呼:“尹皇亲,速去捉拿张鹏翮见朕。”尹爱领旨下殿,往朝门而去。
这索艾见尹爱下殿去了,遂伸手向御案上抓一面金牌,就要下殿。皇爷不悦曰:“国老,取金牌何用?”萦艾转身跪倒,口呼:“万岁,镇殿将军去拿张鹏翮,无有圣旨,又无金牌,只恐叛臣军兵不服。”皇爷曰:“皇亲言之差矣!他既叛朕,莫说是金牌,就是朕躬亲到,他也不服,全仗强将擒他,皇亲何必多事!”索艾心中暗想:“若尹爱把张鹏翮带到金殿面圣,吐出真情,必显出我蒙君作弊之罪;我欲拿金牌出去,假传圣旨,不令张鹏翮见驾,即刻枭首以灭其口,昏君不允!”忽又生一计,口呼:“万岁,镇殿将军独自一人去拿叛臣,恐不济于事。为臣领吾主金牌去调弁兵,好围拿叛臣,易如反掌。”
皇爷闻奏,心中犯疑,口呼:“皇亲,你且归班,候尹卿回音再作定夺。”这索艾父子讨不了金牌,只得退下殿来。
且言军马尹大人出了朝门,不见张鹏翮,只见巧龙死在朝门外,遂问黄门官:“张鹏翮往哪里去了?”黄门官说:“往法场去了。”尹爱问:“他是反了否?”黄门官遂将方才之事诉说一遍。尹爱闻言说:“这就是了!”猛抬头,见张鹏翮在前,冯相公在后,还随着一少年人奔朝门而来。张鹏翮见了尹爱,一躬在地,口呼:“尹大人,一向可好!”尹爱一伸虎腕拉住,口呼:“张大人,索艾奏你是叛臣,我是奉旨前来拿你。”张鹏翮呼:“大人,既奉旨前来拿我,敝职谨守国法,说卑职是叛臣,卑职不明。”尹爱说:“索艾奏你倒反朝廷,有弑君之意。”张公说:“我倒反朝廷有何凭据?”尹爱说:“这个死尸就是凭据!”张公说:“他原有取杀之道。”尹爱说:“张大人暂且受屈一二,俟面君分晰去。”张公闻言,摘去顶帽,脱去朝服,尹爱令侍卫用御锁绑了张公。尹军马押着张公,冯相爷带领梁亚元随后,一同进朝门,来至五凤楼前。正遇索艾父子下殿而来,见张公被缚,遂高声说道:“圣上有旨,张鹏翮大反朝纲,实系叛臣,勿庸面见朕躬,绑赴法场与犯臣郭秀一同斩除,不可违旨。”尹公问:“国老,圣旨何在?”索艾说:“事甚紧急,不用开旨,命老夫传来口谕。”尹公曰:“非也!我奉圣旨把他拿至金殿圣上亲讯。你蒙混我,将我入了奸党队中,那可不行!”索艾问:“谁是奸党了?”尹爱说:“我也不知谁是奸党?
那两广郭秀抄灭强徒,征讨叛臣,那强徒叛臣行霸无凭;现今可来了凭证,反阻住朝门,隔断大臣出入,这是自己取杀之道,反言别人倒反朝廷。你欺哄圣上,令万岁惊恐;又假传圣旨,屈害功臣,灭功臣之口,无有招对。行此计谋,向他人去使;我可不听你这假传圣旨之言。”
索艾闻尹爱识破他的机关,不由得羞恼成怒,大喝一声:“好胆大的尹爱小后生,胡言乱语。藐视老夫。”一行说着,照着尹爱使头就撞。尹军马往旁一闪,索艾跌了个嘴啃地。复又站起来,又是一头撞去,尹军马又一躲。索艾心头火起,爬起来又一头撞去,只惹得尹军马火起,伸虎腕抓住索艾,骂一声:“老奸贼,你给我去罢!”只听扑咚一声,把索艾跌了个仰面朝天。
巧虎见事不好,又不敢近前,转身往昭阳院跑去。这索艾在地上躺着,大骂尹爱。尹爱说:“待我踢死你这老奸贼。”一行说着,便使靴尖就踢。
田贵自外而来,见尹军马正踢索艾,遂连声喊:“使不得!
使不得!”尹爱抬头一看,见是君侧奸党田贵。遂撇了索艾,把田贵伸手抓住,忙问道:“你嚷的是谁?怎么使不得!只许他泼口骂人,不许人打他。”田贵口呼:“军马爷息怒,我未看见是军马爷,若是看见是军马爷,斗胆也不敢这样!我说使不得,非是说打不得,打他几下,他是老年人也无妨碍,若用脚踢他,恐其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