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胞姐闻言岂有不恨你之理?你胞姐必然回娘家向你索银,岂有不争吵之理?若是争吵,你必失误打死你胞姐,也是有的。是与不是?”郭英闻言暗想:“如同亲眼见的一般。”遂口尊:“大人,争吵是实,打死是虚,我胞姐是气死的。大人明鉴如神,监生认罪。叩求大人恩施格外。”张中丞复问:“你胞姐尸身你隐匿何处?从实招来。”郭英叩首说:“监生实不敢瞒大人,我见我胞姐气死,我家恐怕我姐丈告我,夜深时我把尸身背负到我姐丈门首。”
张巡抚说:“这就是了。本院再问你,你胞姐尸身现放在何处?”
郭英说:“姐丈藏了,监生不晓。”巡抚喝道:“你还佞口,你姐丈把你胞姐尸身藏在柜内,你暗地使人盗了去掩藏讫,告你姐丈是呀不是?”郭英说:“并无此事。”巡抚大怒:“不是你盗去尸身,想必还是杀官劫库的贼人盗去的否?”
在堂下候审的蟒、蛇二贼闻张巡抚之言,贼人胆虚,把头一缩,舌头一伸,说:“张巡抚犹如包拯大人出世了。”不由声音高了些,被巡抚听见。张巡抚吩咐把二贼带上来。众人役把二贼带在堂口跪倒。张巡抚把惊堂木一拍,喝道:“好贼囚,竟给本院改了姓包,其情可恨。”二贼口尊:“大人息怒,小人有下情上禀,因大人审究尸身在何处,言说尸身被杀官劫库贼盗去,小的二人一惊,赞美大人如宋朝包大人复生,断事如神。”
张巡抚闻言,忙问道:“偷盗尸柜必是你二贼所作。快从实招来,免动大刑。”二贼见严究追问,不敢隐瞒,叩头说:“盗尸柜是小的二人所作。把柜搭到河岸,打开柜,见里面是一尸身,并无别物。一怒把柜推入河内,忽闻柜中女尸复活,喊了一声:‘兄弟害杀我了。’被水漂流而去。小的二人见天色已亮,投入破庙困睡,又被同云县的捕役把我二人获送县衙,又解到大人台下。此系实供,并无虚言。”张中丞闻供,哈哈大笑,吩咐:“传李兴周上堂。”
李兴周来至堂前,跪倒。张巡抚口呼:“李相公请起。”李兴周说:“除名罪员,不敢起去。”中丞说:“本院已经审清,你纵然被屈,当初不该将妻尸藏匿,这是你的大错,自招祸端。”李兴周说:“晚生失之于初,实是懵懂。”中丞说:“适才二贼所供,你妻在柜内说话,必然未死,日后你夫妻必有团圆之日,暂且送你南学攻书,以图上进。”李兴周谢了中丞之恩,又想起妻子不晓落在何处?何日相逢?不免悲伤,止住泪痕,上了南学,暂且不表。
再言张中丞吩咐将八名贼囚送入南牢,不许难为于他。遂向郭英说:“逞刁诬告,理当充军,又串官害民,理当斩首。
暂且收监,以待部文定夺。”堂下听审的众百姓纷纷议论,这才是青天好官。
忽闻云牌当当当三声响,巡抚退堂,走入书房,命茶童捧过文房四宝,张巡抚提笔在手,不多时把奏折写完,收拾停当,吩咐茶童:“传炮手并飞报大堂伺候。”茶童传出话去,张巡抚复上大堂,把奏折供在公案,大拜二十四拜,飞报背折上马。
炮手放了三声大炮,飞报进京。这且言讲不着。
再表郭氏玉莲,被渔翁渔婆救上船,问其缘由,言:“家住同云县。”渔翁说:“此处离同云县相隔七百余里,一时难到,这黄河岸上有一座观音堂,是尼姑庵,不如送你在庵中存身,以待深秋送你还家。不知小娘子意下如何?”郭玉莲口尊:“恩人若保周全,回家团圆,恩当重报。”渔婆说:“小娘子既是应允,随我下船。”渔婆在前,郭氏玉莲在后,下了渔船,竟往尼姑庵而来。不多时来到观音堂前,郭玉莲见庙是坐南朝北,山门悬着青石匾,写着“观音堂”三个大字。山门一副对联,上联写“慈航普渡”,下联配“寻声救苦”。门框上一副对联,上联写:“紫竹林中观鸟语”,下联是“白莲台上拯祸灾”。二人走进角门,小径上见一道姑,笑脸相迎,问曰:“二位施主从未识面,到小庵有何事故?”渔婆将郭氏落水事从头至终言了一遍,道姑闻言曰:“救人一难,胜造七级浮屠。”郭氏玉莲接言,口呼:“师父,万望看顾,异日回家,恩当重报。”道姑曰:“若不嫌弃,住上一年半载,有何妨碍?”渔婆说:“我船中甚忙,你在此陪师父作伴罢。”言罢徜徉而去。从此郭氏玉莲在观音堂安身。
不觉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过了春夏秋已至隆冬天气。道姑说:“瓮中无水,你看守山门,我往珍珠泉汲水烧茶供佛。”
郭玉莲说:“有事弟子服其劳才是,师父看守山门,我去汲水供佛。”言罢,手提竹桶出了山门,径奔珍珠泉而来。心中默想:“丈夫在家不知怎样猜疑?”又想起全喜是娇生惯养的姣儿,不由得大声喊叫:“吾的全喜姣儿,想杀为娘的了。”忽闻耳畔有玩童大呼,连声叫“娘”。郭氏玉莲顺着声音,举目一望,只见有一骑马之人,怀中搂抱着四五岁一个玩童,连声叫“娘”,郭氏玉莲忙走近前,认得是自己骨肉,说:“我的儿,想杀为娘的了!”上前一把将玩童抱下马来,那玩童双手紧搂郭氏脖项,不撒手的哭。郭氏含泪问:“你为何来此?你爹爹在家怎么将你舍了,来到此处。”那人也下了马,停了良久,开言,口尊:“这位大嫂口音不是此处之人?又称此子是你之儿,你家住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