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玉耳玲珑坠宝环。面傅粉来眉画黛,身如弱柳步移莲。上穿着,大红补服云霞乱。下系着,浅碧朝裙翠浪翻。虽则姿容非国色,也算得,如花似玉一婵娟。明堂看罢刘家女,锦绣心中暗暗言。

  啊呀,这女子倒也生得罢了。

  虽非国色与天香,也可似,配得东平忠孝王。未必芝田真老实,放着她,现花不采守空房。于时郦相忙回礼,叫了声,自己夫人快挽将。郡主拜完提彩袖,眼看着,少年元宰道端详。老师呀,前者门生听信人,一时失察错疑心。当朝上了陈情本,感恩师,明讨明言在午门。冒渎金颜真报歉,自那日,归家着实少安宁。知师未息雷霆怒,连次登门竟莫亲。一则彷徨方寸乱,二来触犯罪名深。芝田数请难求见,门生媳,特叩尊前代负荆。望夫子,海涵容恕千般错。望失子,贵手高开一点恩。种种不周知罪了,求老师,谅情鉴意悯门生。多娇郡主言完跪,郦明堂,听罢其言暗赞称。

  啊呀,怪不得芝田叫她来做说客。这刘燕玉,竟是一个明巧的裙钗。

  郦相于时急叫扶,夫人含笑扯娇娥。刘家郡主抬身起,小三公,端立华堂正色呼。

  啊,节孝夫人,你是代芝田来请罪么?咳,我却也不知忠孝王这样荒唐。

  未辨虚真就上章,把这样,胡言乱语奏君王。满朝文武俱当面,竟指师尊是女郎。从古至今真未见,哪有个,门生晚辈恁荒唐!

  咳!你就说我是个女人倒也罢了,怎么还把老师竟当起真来了?

  节孝夫人甚聪明,详详此理可该应?门生大胆调夫子,怎件事,难道王亲便可行?郡主闻言多说是,望老师,高抬贵手且开恩。多娇言着通红面,郦相微微笑两声。

  啊,节孝夫人,我郦明堂居官以来已收了许多门生。头一次武场主考,就中了忠孝等一班。第二次秋间主试,又中了崔攀凤等一班。第三次会试主文,又选取于雅夫等大众英才。我虽年少为相,待这些年兄们是犹如同辈一般的,从来未自己居然是一位夫子。

  如今倒悔自家宽,所以使,忠孝君侯当等闲。从今受行严法矣,免教那,门生个个效芝田。况吾所中年兄广,计将来,文武连连百至千。尔若夫家既这样,郦明堂,因而不便重相见。

  啊唷,了不得!又要节孝夫人亲自到来,并且芝田认错。也罢,我从今也没有芥蒂了。

  夫人归去语芝田,你告他,切莫狂为倚少年。轻举妄行千不可,做人者,谦和二字最宜先。若非是我为夫子,倒只怕,别位师尊未肯休。这件事情须一问,顾什么,王亲国戚势滔天。

  啊呀,节孝夫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自居重位,就可以调戏师尊了么?前者,我所以不言者,伤不得武宪公同殿之情故也。

  寄语东平忠孝王,自家切切勿疏狂。若然遇着无情者,倒只怕,重罪加身难抵挡。今日说明消释了,只须得,下回做事细思量。明堂言讫容方霁,梁素华,掩袖朱唇笑欲藏。

  话说郦丞相正言厉色地向着刘郡主发作,那一位梁氏夫人不住掩口而笑。刘燕玉听了这言语,红了粉面,头也怕抬起来。只是连连声诺道:是老师的宽厚,待门生媳妇如命宣训便了。郦明堂方才放下笑脸来道:好极了。我闻得节孝夫人是有名的贤女呀,咳,真正可敬可敬!

  贵家亲戚不在京,想夫人,独自于归必冷清。从此到来常叙叙,也好与,这般师母共谈心。明堂言讫容含笑,向旁边,笑对夫人梁氏云:

  啊夫人,可命厨房备宴,留节孝夫人小饮回去。

  少年元宰说完言,手按金貂往外边。梁氏素华含了笑,就拉郡主坐堂间。呼侍女,唤丫鬟,可谕厨房摆酒筵。一婢应声忙去了,多娇时下始心安。消畏色,退羞颜,暗惧明堂举止严。看见出庭容色定,烦人各处叙寒暄。

  话说刘郡主见郦丞相安然出外,方向梁氏夫人道:师母命人致意,门生媳妇要到梁太师母康太师母处请安。郦夫人即令侍女往禀。少停,一边回来说:梁太太道谢谢,身体欠安,不便请见了。一边回来说:康太太就差二位姨娘过来面谢。

  郡主于时坐在堂,忽然间,那边来了两姨娘。这一个,碧罗衫子盈盈态;那一个,红绣裙儿楚楚妆。这一个,鬓似刀裁鸡蛋脸;那一个,眉如月印粉脸圆。这一个,袖中玉笋微微舒;那一个,裙下金莲半露帮。这一个,举止端庄王德姐;那一个,身材窈窕柳柔娘。二人走入华堂内,郦太太,含笑抬身指短长。

  啊二位姨娘,这就是王府的节孝夫人。

  二位姨娘应一声,齐齐万福跪埃尘。碧罗袖举连双叩,红绣裙拖礼并行。郡主即忙相答应,二姨立起叫夫人。

  啊,皇甫夫人,家主母命妾身致谢。

  一来不及着衣裳,二则寒家岂敢当。三来未知官家体,恐防在,贵人座下欠安详。特差妾等来相谢,愚姊妹,礼貌荒疏乞恕涵。郡主连称何客气,太师母,堂前问候正应当。言完不便重求见,逊坐王